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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朱雀记-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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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贤菩萨面上的深深伤痕微微颤动,隐隐有些脓液渗了出来,纵是如此,仍然是佛光缭绕,以夜叉像布慈悲念。
    ———————————————
    “是时候了。”
    普贤菩萨微微笑着,向叶相僧合什一礼。
    叶相僧回礼,面上也带着某种欣喜。
    随着这一句话,密室又发生了变化。房梁轻微作响,缓缓分开,似乎在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拆着,露着上方那湛蓝的天空来。
    “很久未曾见这天。”普贤菩萨双眼注视着头顶的天空,轻声说道。
    房梁缓缓分开,在淡淡光芒中,变回了树叶的模样,梁上壁上的漆彩画儿的颜色也缓缓剥离开,化作了无数杂色野草。
    不过数刻,密室已经不见,尽数化成树枝青草。
    而他们三人,正好端端地坐在草地之间。
    普贤菩萨轻轻抚摩着身边的草地,微笑道:“佛祖当年说我太过执着,所以福缘不如文殊。也对,这草近在我身旁,数百年却未亲手抚摸过,此等执念,确实着迹。”
    易天行知道他为了躲避大势至菩萨的追杀,一直幽居于此,纵然幻草木为居,却是不得见过草木真容,不由黯然。
    普贤菩萨伸手枯槁的双手,轻轻一合什,对着草地旁边轻声道:“居此五百年,劳苦你们数十辈人,心事难安,请受一礼。”
    他轻轻低头。
    草地外面跪倒着十几位喇嘛,还有些仆役妇人,领头的喇嘛是那位只有半截舌头的九世噶玛仁波切,庙中法力精深的喇嘛都随这一世的班禅活佛进京了,留下的来的除了他之外,都是些小喇嘛和些年老体衰之人。
    听见普贤菩萨如此说,草地外的这些人叩头不止。
    从扎什伦布寺建成的那一日起,这些人便侍奉着普贤菩萨,害怕不经意流露菩萨在此的消息,引来大难,这些喇嘛们断舌明志,修闭口禅,直到菩萨准备了此迷局,唤来易天行,九噶玛仁波切才在六处后的山谷内开口说了话。
    “不能言虽不为苦,身体残破却非必要苦行。”
    普贤菩萨望着这些一直默默守护的人们,面上一阵悲悯:“今后你们不用再受此誓制约。”
    菩萨面上大放光芒,那具残破的肉身渐渐渗出新鲜的血来,染着那件白色的衣裳。
    草地被一片慈悲佛光笼罩着。
    草地旁的十几个人嗬嗬叫着,发现自己唇里的舌头竟然重新长好了!
    惊讶之余,这些人自然想到菩萨此时显出神通,显然已经不再惧怕某些人的威胁。
    换而言之,菩萨准备……去了?
    那十数人悲容大作,对着草地正中的普贤菩萨叩头不止。
    普贤菩萨轻轻摇头,微笑道:“这是乐事,何必悲伤?只是时间到了而已。”
    他轻轻伸出左手,平摊向天。
    手中忽然出现如意,微放毫光。
    场中一阵风起。
    ……
    ……
    普贤菩萨与易天行叶相三人,顿时失去了踪影,不知去了何处。
    喇嘛们叩头于地,诵经不止。
    ——————————————
    易天行只感觉身体一轻,不是轻功的那种轻,而似是在刹那间失去了全部的物质感觉,轻飘飘的随风而去,不知飘向何方。
    待他定住身形后,睁眼望去,只见一片白色。
    寒风扑面而来,中间夹着雪粒。
    远处是一片群山,山上全部覆着白雪,偶有峥狞处,露出下面如鬼神利齿般的黑色岩石。
    而他此时,便是坐在群山间最高的那个雪峰之上,身旁落雪,身下积雪,到处是雪,万年不化的雪。
    回头望去,普贤菩萨正在闭着眼睛轻声吟诵什么,叶相僧坐在他的身旁,双眼略带不舍地望着菩萨,面色泛着微微青色。
    叶相僧穿的不多,此处又不知是何处雪峰,寒风劲吹,竟比藏原上要冷上数倍。
    易天行知道叶相此时肉身抗不住如此低温,赶紧挪过去,轻轻伸手吐出一道热芒,轻柔地裹住他的全身。
    普贤菩萨缓缓睁开眼,轻声问道:
    “易天行,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此时的菩萨不再称呼他为善知识,也不曾称呼他为善财,只是唤着他的本名。
    易天行不是旁的什么,只是易天行。
    这是菩萨一直念念不忘提醒他的一点。
    易天行知道菩萨准备舍此肉身,重堕轮回,一时间想到刚与这位菩萨见面倾偈,马上便要分别,此一别,菩萨不知要修多少世才能重拾记忆,才能重修菩萨位,更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与他见面。
    便如生离死别一般。
    想到此处,易天行微感悲哀,但知道此时不是悲哀的时候,微微皱眉想了想:“若大势至菩萨找上叶相怎么办?”
    若普贤菩萨去了,大势至菩萨针对的目标自然是身边这位正缓缓从千年之梦里醒过来的文殊菩萨。
    普贤菩萨眼光柔润望着叶相僧,道:“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的劫数,菩萨虽然号称脱了六轮循环,其实不然,有些劫数,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叶相僧微一合什,表示明白。
    易天行又想了想道:“我呢?想来大势至菩萨总有一天会找上我的。”
    普贤菩萨呵呵笑道:“君为蝼蚁,他为大象。”
    易天行也极快意地笑了:“看来目前的俺还不足以让他们警惕,这是好事,这是好事。”纵使风雪扑面而来灌入他的口里,也不能阻止他快乐的笑声在雪峰之顶回荡。
    确实是好事,看来自己的前世没啥名气,也不见得全然是坏事。
    他又问道:“二位菩萨下凡寻找佛祖,一位被打散后重堕轮回,一位重伤后幽居藏原,想来还有些其他的菩萨罗汉曾经下界,道门那边也做了些类似大势至菩萨的事情。”他知道时间不多,所以抓紧问道:“我曾经想过要借此找出事情根源,但是周游中原诸大寺庙,却未发现一丝佛性残留,此事太过怪异,请菩萨指点,那些罗汉们又是去了何处?即便肉身被毁,但佛性不死不息,总不能带入地府。”
    普贤菩萨下界的早,又不曾用神识探过世间,所以还是头一次听说此事,不由戚容渐起:“想不到还有这多位也受了苦厄。”
    他缓缓抬起枯树般的右手,很困难地勉强屈起食指。
    一会儿之后,他缓缓说道:“原来人间还另有人物,想不到肉身也能成佛。”绽即唇角扯动一下,表示微笑:“只是这法子未免有些……”
    忽然住了嘴。
    菩萨不肯明说,易天行自然也不好追问。
    “待我回省城之后,我会去问师傅他老人家,他和佛祖在果园里到底说了些什么。”易天行知道分离的时刻即将到了,诚恳说着,意图让普贤菩萨有些安慰。
    普贤菩萨嘎声一笑道:“那老猴浑天而生,纵使大势至菩萨见着他,只怕也会头痛,真是有些期盼,看看大圣脱得樊笼,重入天界,那西天净土又会闹成什么模样,可还会依旧清净。”
    到此时,被迫幽居五百年的普贤菩萨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怨意。
    怨意一出,峰顶雪势骤然一大,寒气更甚,阴寒至极宛若鬼界冷渊。
    普贤菩萨微微闭目,叹道:“心生戾气,渐堕。”又摇摇头:“果然是该去了。”
    菩萨缓缓解开自己的白衣,露出里瘦弱的身子--枯瘦可怕的双手,扭曲如断木般的下体,再加了胸腹间那个狰狞可怕的大洞,再配上身上遍布的见骨伤痕,看上去确实十分恐怖。
    “放在旁边。”普贤菩萨用自己的枯手很不灵活地将自己的白衣叠整齐,轻轻抚了两下,然后递给易天行。
    易天行接过他的白衣,默然不语。
    普萨赤裸的身体在寒冷的积雪上盘腿坐着,满是缺损的身子与雪粒接触着,发着轻微的响声。
    雪没有一丝融化,似乎菩萨的身体比这雪更加寒冷。
    “易天行,谢谢。”
    普贤菩萨满含深意地看了易天行一眼,双手合什。
    枯瘦焦灼的双手合什在胸前,很是难看。
    但易天行却觉得这合什的双手像是冬日里的腊梅枝,迎风微颤,十分美丽,有一种蕴含着坚强的美丽。
    ……
    ……
    他咬咬牙,双膝跪在雪地里,对着菩萨磕了个头,喃喃道:“这是大罪业啊。”坐禅三味经疾去,体内的菩提子大发光明,骤然化为火轮,喷出无限天火。
    普贤菩萨满是伤痕的脸渐显安乐之色,那双枯唇微微翕动,轻声道:“不是大罪业,是大功德。”
    天火能融一应世间物,自易天行的双掌间疾奔而出,红极却无赤艳之媚,反自渐趋白炽,颜色融融纯正。
    两道极高温的炽白天火苗,如同两道火龙卷向普贤菩萨瘦弱变形的肉身。
    叶相僧轻声念经,低头不语。
    易天行闭眼,不忍目睹。
    火苗与菩萨的肉身一触,却没有丝毫焦灼的味道传出——天火的温度太高,骤然间将与火苗接触的肉身部分化为一道青烟。
    青烟之中,骤发光芒。
    光芒一片,令人心生安乐,易天行缓缓睁开双眼,只见雪峰之顶,笼着一层佛光。
    佛光之中,隐有菩萨宝像现出。
    普贤菩萨涣灭之际现出宝像,左莲右剑,身后白象跟随,缥缈虚影,似乎随时便会随风而去。
    ———————————
    菩萨宝像一脸庄严,柔唇微启,对着叶相僧说道:
    “那年你问我:世间有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如何处之乎?”
    叶相坐于雪地之上,柔声道:“菩萨当时说道,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这是唐贞观年间,文殊菩萨与普贤菩萨化身寒山、拾得大师,在中台州相邻而居,此段对话,在人间流传甚广。
    普贤菩萨朗声大笑道:“度人易,度己难,我能忍能让能避能由能耐,却不能敬,如今过去数百年,却看不到他如何,你代我看下去。”
    话音落处,菩萨宝像无由而散。
    在这落英渐寒的雪峰顶上,在这冷酷的苍穹之下,化作无数光点,轻轻扬扬地洒向这片土地。
    空中峰顶一片寂寥。
    菩萨不在这个人间了。
    只留下易天行身旁那件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衣。
    易天行对着空旷的雪峰下叩了一个头。
    “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
    于天上看见深渊,
    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
    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
    最后这几句是鲁迅墓碣文里的,当年林语堂曾称鲁迅为白象。
    写到这儿,忽然想到了。
第三十四章 白象吼
    高峰之上,落雪仍疾,片刻间淹没了菩萨留在人间唯一的事物,那件白色的衣裳。
    易天行与叶相僧呆呆地望着雪谷黑石间,普贤菩萨散去的佛性化作万千光点,洒在谷间雪中,渐渐淡去,若淡至肉眼不能见,那便是真正的湮灭了,只待遥远后的某时某刻才重入某躯。
    忽然间,感觉到了一些问题,易天行和叶相僧霍然转头,双眼冷冷望向东南方向的天空。
    ……
    ……
    那处遥遥传来一股浑沌莫名的力量,一股极其强大的精神力量。
    那股精神力量遥遥自远天而来,并不显得如何嚣张跋扈,但让易天行感到很不安。
    因为在他于六处山谷中飞升之时,曾在虚空之上感应到过这股力量,当时便曾让他隐隐恐惧。
    那道来自梅岭的力量。
    那股精神力来到了雪峰之上,似乎是受到了普贤菩萨残留佛性的召引,缓缓地铺洒在雪谷间,佛性残留的淡淡光点,被这股精神力量缓缓包融着,便要往东南方向移去。
    “操!”
    易天行终于明白了是什么事情,看来梅岭之上不知道住着何方神圣,竟然有能力将菩萨罗汉死后残留的佛性收拢过去——这五百年来,下凡的菩萨罗汉不知凡几,均被西方极乐净土那方以及道门打散真身,散去佛性。由此看来那梅岭上的人物不知道吸纳了多少,怪不得如此强大,能让自己也隐隐感觉恐惧。
    怪不得除了普贤和文殊之外,其他的下界罗汉现在都沓无所踪!
    想到普贤菩萨离去说的那话,看来他当时已经算出来是梅岭方向的问题,那他为什么不说?
    易天行皱眉想着,咪眼用心经观察着雪谷间的异象,发现那股精神力竟然也是极为纯正的佛宗法门,却多了一丝吞噬的属性,所以菩萨残留的佛性与它的性质并不冲突,反而有些亲近,缓缓被包融移动着。
    易天行不知道梅岭那上面的大人物是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把佛性收拢过去,虽然直到现在,他还不敢全然相信有世间人物能够集佛性为己所用,也不知道那人是敌是友——但他不敢冒这个险。
    毕竟现在世间的佛性应该是被那梅岭上的人物收集去了,而且再也没有重现人间。
    如果普贤菩萨也遭此结局?
    不敢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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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我。”
    易天行缓缓坐倒在雪地之中,默讼心经以宁神,双手如兰花展开,尾指微微翘起,接着轻屈食指,缓缓压上大拇指,用大拇指尖轻掐丑纹。
    然后顺序轻屈中指、无名指、小指,如兰花渐拢。
    上清雷诀中的云雷诀渐成。
    叶相僧坐在他的身后,轻宣佛号,一切诸外念勿近。
    雪峰之上,寒谷之间,大雪渐成粉雪,再缓缓化作满天冷雾,如同从地底生起的云一般,遮盖了整座山谷。
    易天行闭目静心,缓缓催动着自己新成的菩提心,细腻地感受着雪谷里那道从东南方向传来的精神力量。
    在这般用心的观察下,那道精神力量的万千异彩均现于他的眼前,只见一道黄色光芒覆于其间,虽柔润,却很坚定地包融着纯白色的佛性点点。
    黄光若土,缓缓流淌。
    易天行眉角微抖,查探着黄光流来的方向。
    忽然间,他双眼暴睁,双目中寒芒突涨,望着东南方向,口中喝道:
    “出来!”
    叶相僧恰到好处地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送了一道至纯至正的念力过去。
    得此一助,易天行双眼中的寒光更盛,辗转学自清静天长老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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