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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朱雀记-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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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天行接过纸片,在手指间捏了两下,抬头望着他,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点儿东西来,但看了半天一无所获,发现这位大主任仍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地笑着,开口应道:“成,你们就撤吧,这事情我来。”又想到一件事情:“你得给我个文件证明什么,不然万一被铁面无私的潘局长当小偷抓了,我到哪儿喊冤?”
  周逸文微微皱眉,想了会儿终于从衣服里摸了个小本子递了过去:“这是六处的工作证,你拿好了,等事情完了还我。”顿了顿又道:“当然,如果你以后愿意来六处兼个差什么的,我马上喊人给你办正式的。”
  易天行笑了笑,没有回他。
  周逸文忽然说道:“我去有些事情,你们两个人先在这里看着会儿。”接着转头对小琪说:“等酒会完了,你再带处里的同志们回去。”
  说完这句话,他便满面笑容从场中的妇人身间挤了出去。
  “这种时候还不忘记揩油,真是异类。”易天行叹道。
  旁边的小琪姑娘脸一红,心想自己这位主任确实有些不像话。
  “我去打个电话。”易天行凑到她身边微笑着说。小琪这才发现说了半天话的他远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成熟,看面相竟还是个孩子,不由心头无由一慌,赶紧应道:“那你去吧,我先在这儿守着,你呆会儿来接班。”
  看着先后离去的二人,面相可爱的小琪姑娘若有所思,微微皱眉。
  ……
  ……
  易天行下楼在前台给袁野打了个电话,过了会儿袁野便带着几辆车赶了过来。
  看见小车的肖劲松,他皱了皱眉头:“你回去。”
  “知道了。”小肖明白他的意思,公司里需要有人等着,二话不说干脆地回了车上。
  袁野走上来,看着这饭店进出的政商名流,微微皱眉:“少爷,兄弟们身上都带着家伙,在这儿说话不方便。”
  “不怕。”易天行把刚从周逸文那里诈来的证件塞到他手里:“记住,你今天晚上不是咱省城的黑道头子,是有身份的高级保安人员。”
  袁野小心地把证件收好。
  易天行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十几个汉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身上都带着家伙?原来鹏飞工贸确实挺强的。”
  袁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枪,政府管的挺紧的,来的又急,又不方便拿铳,一时就只凑到七把家伙。”
  易天行倒吸一口凉气:“太阳,原来书上写的黑帮都他妈是假的。”接着没好气道:“那没拿枪的就拿的大刀?”
  “不是。”袁野很诚实的回答:“是小刀。”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二十九路军潇洒的年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易天行好笑地摇摇头,“没枪的兄弟都跟着小肖回去。”
  袁野分辩道:“刀有时候挺管用的。”
  易天行一脸苦笑想着:“对付修士,子弹还可以用用,这刀……还是免了吧。”
  带刀的人跟着小肖坐面包车走了,他对留下来的人吩咐道:“呆会儿用这证件,在二十三楼开间房,要邻着B4房,今天晚上你们就留下来负责保护那间房里的客人,明天早上代表团大概会出门,我会一路跟着,听清楚没有?”
  这些汉子断想不到当了半辈子流氓,今天居然要改职当警察,半天没缓过劲来,稀稀落落地声音夹杂响了起来。
  “清…楚了。”
  小易很不满意大家的精神状态亚,学着军训时的教官腔吼道:“我听不见,再说一遍,大家清楚了没有?”
  众人精神一振,大声吼道:“清楚了!”
  这一声吼,引得白天鹅宾馆进出的贵人们纷纷投来注视的目光,保安们也发现了这里的奇怪,因为今天的酒会专门调来的警察们也注意到了这些凶神恶煞的汉子,发现不是什么善类,便走了过来。
  看见自己的手下下意识地想退缩,易天行不由好笑:“你们今天也是警察,还是秘密警察,怕啥?”
  轻轻松松用六处的证件打发走了警察哥哥,他又低声对袁野吩咐道:“今天晚上可能面对些很奇怪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如果一定要出手……”他话语里带了一丝狠劲儿:“直接开枪,往死里打。”
  “只是有两个人你如果见着了,马上趴下,不准动手。这两个是两个农民,一个胖一个瘦,身上有一个编织袋不离身,很好认的。当然,如果是六处的人要进,不要拦他们,但一定记得登记,呆会儿你去这宾馆的商场买个宝丽莱,谁要进B4房,都必须登记拍照留下签名……”他抬头望向白天鹅宾馆灯火通明的二十三层大厦,摸了摸鼻尖,心想:“想陷害我吗?呀呀个呸,你到底是哪边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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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白天鹅宾馆约五里远,是一座立交桥,桥下原有的停车场在去年的市容整治中被拆了,规划成了草地,谁知道市规划局的大人们引进错了草种,那草贵而不惠,一入春便如韭菜般的疯长,偏生个头儿都还挺茁壮,看着就像白菜一样。
  省城有个笑话,说“省城一大怪,立交桥下种白菜”,便是这事。
  如白菜般蓬勃生长着的草地里,陈三星和梁四牛二位老人家正背靠背打盹,已经夜了,昨天还下了雨,正是春雨催人眠的时分。
  这时候雨早停了,外面却走过来了一个全身穿着雨衣的人,雨衣是那种老式的皮革外缘,看着有些阴森。
  穿雨衣的人走到陈三星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二位师叔,晚辈来晚了。”
  陈三星呵呵一笑:“娃儿,来坐吧。”
  穿雨衣的一笑,笑声挺甜:“就不坐了,这是地址。”伸手递了个纸片过去,昏暗的灯光打了下来,打在纸片上将将看见两个黑体字:“B4”
  递完纸条后,穿雨衣的神秘人便告退而去。
  看着那件黑雨衣消失在夜色之中,梁四牛凑了过来,右脚还是没有套上鞋子,黑糊糊的光脚丫子把“大白菜”踩倒了几根。
  “师哥,我们晚上去?”
  “等。”
  “等啥?”
  “我给过他两天时间,便要守信。”
  一会儿后,易天行走了过来,他手里提了个篮子。
  “坐。”陈三星看着他诚挚道。
  易天行没有像先前那个穿雨衣的人一样怕脏,他呵呵一笑,便在满是污水的“白菜地”里坐了下来,反手从竹篮子里取出三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三个人一人分了一碗。
  “吃。”易天行说的也很诚挚,很简约。
  面碗很海,面条很粗,热汤很辣,三个人呼噜呼噜吃的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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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鹅宾馆的酒会还在开,易天行从旋转楼梯慢慢往上走,看见袁野正满面肃穆地站在厅口前,眉头一皱,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赶紧上前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袁野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上厕所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没什么,你摆这酷的表情做什么?”易天行没好气道。
  袁野咧嘴一笑道:“难得能在这么光明正大的场合别枪站着,感觉有些怪异。”
  两人说笑两句,他告诉易天行,鹏飞工贸的一干手下已经提前到二十三楼去看房间,布置护卫了,易天行叮嘱了几句小心后,便抬步往厅里走去。
  酒会已经过半,这时候已经开始跳舞,虽然不知道这种程式安排究竟合不合规矩,但昏暗的灯光,曼妙的音乐,足以让这个有些紧张的夜晚显得轻松一些。
  周大主任的助手小琪姑娘还在大厅的落地窗旁等着,看着他来了,有些紧张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干嘛去了?”
  “人有三急。”易天行随口回道。
  “你裤子怎么回事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周逸文看了一眼他的身后,眉头极细微地皱了一下。
  “这酒会里的酒太淡了,我去外面吃了碗面,喝了两口烧酒。”易天行抿抿唇,似乎还在回味酒精的辣度,“结果被老板娘不小心推到了地上。”
  周逸文天真的笑容又堆了起来:“别是瞧你长的俊吧。”
  易天行不知为何忽然很厌恶这个有张童子面的家伙,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酒会进行到了尾声,他看着那位林姓商人在人们的陪伴下开始往外走了,也就跟了上去。
  ……
  ……
  二十三层的白天鹅宾馆,在夜色下就像一只真的天鹅般美丽,只是此时夜色如墨,不知怎的让人想起了天鹅湖里那只妖异的黑天鹅。
  易天行站在走廊上,双眼微微咪着看着走廊的尽头。
  整个二十三层都被台湾方面来的商务代表团包下了,只留下了B5这间房,现在袁野和那七位带着手枪的汉子,便在里面。
  他这时候很头痛,先前与陈三星的对话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全部目标,虽然也有了些答案。
  两位农民伯伯在他的面条攻势下对他的好感日增,但对白天鹅宾馆二十三楼B4里面传来的阵阵妖气,却是不肯放松。
  妖气?他轻轻抽动鼻子,吸了一下宾馆里微微的气息,有些意思地发现,走廊尽头的房间里确实有些异常,那感觉就像自己在武当山金殿里散发出来的味道相似。
  轻轻踩在走廊上的地毯上,他用手撑着自己的下颌,看着眼前这道被包装的很名贵的黑色木门,看着门上镀金牌子上的B4二字,陷入沉思。
  进还是不进?
  思忖良久,他右脚踏前一步,右手握拳轻轻放在门匙口上。
  乌龙了,宾馆这站不是用钥匙的,是用磁卡的。
  小金戒指再能变形,也不可能变成一张有芯片的磁卡,门自然是打不开。
  他苦笑两声,心想:“还是要暴力咩?”
  右手尾指轻轻一弹,套在指上的金戒指嗤的一声变成张极薄的金片,金光一闪,防盗的门闩像纸一样地被轻松切开,黑色木门无声向里开去,门内没有开大灯,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在床边微微泛着温暖,灯旁有一位满身儒雅气的老者正微笑看着满脸愕然的易天行。
  他似乎在等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易天行微微一笑,并没有身为窃贼被逮现行后的不安尴尬,他往前走了两步,极有礼貌地反身将门关上。
  “林先生还没睡?”他摆出准备和对方唠家常的阵势。
  话一出口,原本安静宁和的屋内却是气氛一变,一股不知从何处升起的强烈杀气缭绕屋间。
  易天行冷冷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林栖衡,发现这股气势并不能冲淡这位老者身上的儒雅之气。
  一道破风声响起,嗤嗤凄厉!
  易天行微一皱眉,一只手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疾速伸至后脑处,挡处了宛如黑夜中来的幽冥一拳!
  砰的一声闷响,这有些小巧的拳头,竟有如此大的力量。
  偷袭的那人根本想不到面前这少年竟然反应如此神速,拳头便被少年攥在了掌中!
  那个拳头没有慌乱,忽地五指一张,嗤嗤作响在易天行的掌中划出深深地几条浅灰色印子。
  易天行闷哼一声,感觉掌面居然有些划破的迹象。
  偷袭的拳头脱困而出,极阴险地指尖一挑,深深向易天行反手腕间两条筋络里刺去。
  如果是一般的人碰见这种奇诡招数,只怕整只手就废了,好阴险的出手!
  ……
  ……
  但易天行不是普通人,他有金刚不坏身,也只是感觉腕间微微一麻,一声暴喝,右臂暴长,抓出身后偷袭者手腕,用力向前一摔!
  以他的神力,这一摔可以将一辆汽车摔碎——但这时候却摔了个空!
  身后的偷袭者,竟在一瞬间变得没有了重量,如同空气般随着他的一振臂向前飘了过来。
  运足全身气力,却使到了空处,易天行胸口一闷。
  趁着他一闷,那位偷袭者的身体也恰好到了他的身前半空中。
  ……
  ……
  那人。
  出指,细长却闪着锋芒的手指戳向易天行柔软双眼!
  横掌,秀气却挟着杀意的掌面砍向易天行脆弱咽喉!
  立肘,如同铁锤般强劲的肘尖砸在易天行胸膛之上!
  撩腿,无声无息如鬼魅般的一腿重重踢在易天行小腹下!
  易天行闭眼!垂首!挺胸!……夹腿!
  ……
  ……
  啪啪啪啪,偷袭者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出了四招,易天行不躲不避硬生生抗了四下,四次肉体致命接触的声音极有韵律在房间里缓缓响起。
  四声音落,易天行胸上的衣衫缓缓飘落,大腿内侧的裤子也被一脚蹭破。
  下一刻,易天行伸掌一抓,却又抓了个空,那个偷袭者轻轻一飘,离他两米之外,冷冰冰的看着他。
  那是一双充满了倔犟、不服的双眼。
  易天行冷冷盯着这双眼,看着面前这位短发紧衣的偷袭者,看着偷袭者胸口微微起伏的曲线,看着偷袭者脸上如画般清晰的五官,感受着对方身上淡淡缭绕的杀气妖意,他一字一句说道:
  “没想到莫杀是个女人。”
  莫杀,是台湾富商林栖衡身边最得力最神秘的杀手,当年曾在台湾埔里花海中一人击毙了上三天台湾一脉数十位高手,出了名的冷漠残忍,在传闻中一直是以妖异男人的形象出现,没想到竟然是个女人。
  她望着易天行,冷冰冰道:“毫无还手之力,你连女人也不如。”
  易天行眉头一挑,语意间带了一丝鄙夷之意:“是吗?我相信你的手已经骨折了。”
  莫杀捏了捏自己的右手腕,面上闪过一丝痛楚之意,没有说话。
  “身为女人,应该有些淑女模样。”易天行冷冷地说道:“最后那一招用多了,你将来会嫁不出去的。”
  莫杀脸上的表情很精彩,本来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眉毛却如秀剑般向上轻扬着,再配上她的一头短发和清爽打扮,真像极了一个男学生,却被易天行的这句话气的眉如蚕抖,看着愤怒之极。
  易天行不知怎地忽然想起来这时候还在山中闭关的秦梓儿,一叹心想:“为什么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女扮男装?”
  这一声叹息,却让性情古怪的莫杀以为他在嘲笑自己。
  她面色凝重起来,两道宛如利剑般像要破天而去的剑眉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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