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商-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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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楠没将手收回去,半拽衣裳手心贴着林泉的背脊,大热天的,隔着薄棉衬衣,却感觉她的手冰冰:“就你刚才那掰唬人的样子,我都差点信你。我这才知道你怎么着空手套白狼,给人一毛,你白得九毛啊。”
“哪是白搭,可费了我不少脑筋,我不是还把咱三人都搭进去了吗?”
人说来奇怪,好像做一件坏事,却能让人更贴近,到了住了地方,方楠神色自若,已没有上午的拘谨,好像不是跟林泉昨天才认识的。
第一部 第六章 少年为何会心动
方楠里在屋里换衣服,林泉在门口站着。皱巴巴、短了一截似的窗帘没法将里面遮得严实,林泉靠着墙,拧头斜眼忍不住往缝隙里面看。方楠早有防备,避开缝隙,脱衣服的时候人压着窗帘,丰腴的身子在窗帘上映出轮廓,叫人想入非非。
方楠弯身脱裙子的时候,突然窜进来一股风,窗帘没压住,给吹开裹在她背上,将她的头脸兜在里面,露出一段白生生的肤肉晃得林泉目眩神移。穿着裙子倒没看出来方楠的屁股这么丰满,内裤下沿露出细致雪白的臀瓣吹弹得破,林泉哪里受过这等刺激,一股热血在胸腹间乱窜。方楠转身将窗帘压下来,撞着他的目光,忙闪到门后面,林泉犹自站在那里,想着她转身时露出的小半个挤出胸罩的乳房。
方楠红着脸打开门,咖啡色休闲长裤让丰腴圆润的长脚绷紧绷直,上身穿着浅绿色无袖衬衣,将秀发捋在耳后,耳朵根都是羞涩的微红。适才林泉还是在风吹开窗帘的当儿无意识回头看她,这时一付色予魂授的样子,方楠噘着嘴,小声的骂:“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林泉嘿嘿一笑,也不应声,帮着她将门锁上,推车了院门。这会儿工夫,方楠就将刚才的尴尬忘掉,坐了下来,手抓住车坐垫下的支架,也不挨着他,大概是知道他年轻躁动的心再也经不起她的撩拨。
瓦蓝的天空,没有一片轻云遮掩,烈阳暴晒,从小区到八大碗酒楼的道路都是新修的,两旁的植树比林泉还显得瘦弱,树阴没有规模。方楠吃不住太阳晒,迎着太阳骑时,不自觉的又挨着林泉,躲在他的影子里。
这会儿酒楼里没有什么人,几个小姑娘都趴在桌子上打盹,听着推门的动静,警觉的支起身子,见着是林泉又无精打采的趴下去,只有收银员易萍朝后面指指,示意郭保林正在后面院子里。
酒楼临护城河东岸修建,前楼四层,飞檐雕栏、青砖琉璃,复古的建筑风格,玉林路是静海西城的饮食一条街,开餐馆酒楼的都爱往这里扎堆,租金自然居高不下,不知道原来的房东怎么就愿意将房产过户给郭德全。酒楼北面有一座附楼,后面还有一座临水的院子,曲折的回廊外是一片修茂的竹林。
听到林泉跟方楠的声音,郭保林从竹林里钻出来,竹林里还是簌簌碎响,林泉诧异盯着回廊尽头,一个清水挂面的秀丽女孩紧跟着从竹林里钻出来,低头在自己的身上看来看去,似乎担心哪边衣服没有收拾妥当。
女孩个子不高,只及郭保林肩头,束着一根马尾辫,穿着嫩黄纱丽吊带衫,皮肤没有方楠那么白嫩,但也相当细腻,露在外面的肩头就像精致的瓷器,胸不是很大,正配她清丽的面容,露出一截纤腰的小腰,下身穿着浅色中裤,露出修长轻盈的小腿。
回静海不过一天,郭保林又从哪里整来这个绝品?林泉朝他挤挤眼睛,示意他一旁训话,那女孩咯咯笑了起来:“小仨,不认得我了。”
“我要认识你,还轮到郭子先下手?”林泉盯着女孩又看了两眼,好像又有哪么一点熟悉。
“得,你就装吧。赵静,我们到前面去。”
林泉印象中的赵静将一头蓬松干枯的卷发染成三原色,涂着紫色的唇彩,十指指甲修长,黑亮得让人看了心里发寒,银色的脚趾甲更让人挠心,穿着露出屁股瓣的热裤。
眼前清纯秀丽的女孩能是赵静吗?还有,郭保林不是上个月刚将赵静甩了吗,这会儿怎么就钻进竹林?赵静在前面轻盈的走着,一片竹叶就从裤脚管里掉出来。
林泉侧头看了方楠一眼,她的脸微微发红,也想到这两个狗男女在竹林里做什么。
“赵静,你就怎么就放弃小太妹这么有前途的职业?”
见鬼了,赵静脸上竟然抹出一层羞涩,该不会是为刚才在竹林里做的事羞愧吧;郭保林在旁边挺了挺胸。
郭保林将方楠介绍给赵静,小丫头脸上露出警惕之色,郭保林将从火车下来一直到他们今天上午还在做的事吹嘘了一遍,当然将所有绝妙的点子都说成他的灵光一闪,还将林泉塑造成好色之徒,存着骗色之心才道貌岸然的向方楠伸出援助之手。
方楠想起刚才换衣服时的事情,翻眼给林泉一个老大的白眼。
林泉心想赵静跟他们认识也快一年了,至少也应认清他比郭保林更守身如玉这个事实;这会儿让郭保林整迷糊了,听郭保林这么一说,望着他的眼神也更加迷离,倒是收起对方楠的敌意。这样也好,至少下回偷看方楠时没有偷吃独食的不安。
赵静听到他们关于哈密瓜的买卖,眼睛也是一亮,嚷嚷着要横插一脚。趁着她与方楠说话的空儿,林泉将郭保林拉到一边,问他:“怎么回事?”
“你们走后,她从她爸的车里下来,看她换了个人似的,我也吓了一跳,你知道我就抵制不住清纯女孩的诱惑,一不小心就吃了回头草。”
“我看你是熟女经历多了,换胃口了。”不过没见过有女孩被甩一次还倒贴成这样了,心里替郭保林发虚,赵静个子小却是会吃人的主。林泉想着郭保林给赵静吃得只剩一具白骨,背脊骨窜上一股寒流,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不是说跟方楠去找老鼠说事,怎么整这么长时间?”
“人让老鼠帮我们走,卖掉一块瓜给一毛钱。”
“只给一毛钱?”郭保林声音有点高,随即挤眼笑了起来;他从郭秃子身上继承的基因开始觉醒,当下又犹豫一毛钱是不是也给多了。
差不多到跟老鼠约好的时候,看着外面太阳正辣,林泉也只得将四套服务员的服装塞车篓子里,骑车往外冲。郭保林将他家的那辆皮卡也伪装了一下,照例用喷漆在八字上头封一笔,这种事熟视无睹,郭德全不睁着眼睛去看或者没有人提醒他,他多半看出来。
老鼠找来的四个女的,三个都在三十岁左右,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下巴瘦得尖尖的,头发有些枯黄,将衬衣袖挽过手肘,扣子直扣到领口,下身的土灰裤子有些短,将灰扑扑的球鞋面、瘦骨嶙峋的脚踝都露了出来,脸上有些害怕,好像给强拉来的。
林泉将事情跟她们简略的说了一下,又将她们领到自己选中的地点看了一遍,告诉她们明天早上就在这里等着,将八大碗的工作服发给她们,让她们将身份证都交出来:“在这里做好了,就推荐你们去酒楼工作,当然,钱可能没这里多,不过也有八百块一个月。”
“这里多少钱一个月?”小丫头将身份证递过来,有些不放心,声音细细的,又有点害怕。
林泉瞥了一眼身份证,张易菲,十九岁,身体纤细,胸部平平,还没有发育起来,露出的手腕、手肘瘦骨嶙峋。看着她营养不良的模样,林泉忍不住皱起眉头来:“卖一块瓜拿一毛钱,两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们没有挣到一千六,到时就补足一千六。”林泉信口开口的许下承诺,随手将四张身份证装进兜里。
事情说成,让她们四人离开,林泉与老鼠蹲在树荫里胡扯,老鼠大名叫禹强,初中没毕业就整日的在外面厮混。静海的混混相当没水准,将禹读成属已经相当有文化了,林泉这才知道老鼠原来是老属,笑得给烟呛着了。
老鼠红着脸,想来也是替他们那帮人羞耻。
两人差不多将一盒三五抽完,太阳将下山的时候,候车室投下巨大的阴影压在行人身上,肉眼已分辩不出阴影里的喧嚣的尘埃。林泉站起身来,踢了踢麻痹的腿,瞥见张易菲站在远处一棵树后,见他望过去,忙转过身去,脚边还有一只墨绿色的旅行包。
林泉指着她问老鼠:“她从哪里找来的?”
“今天中午刚下的火车,挨着个看电线杆上的招工广告呢。你要是不合意,我另找一个去。”
“没事,找的人都不错,今晚上我还有事,明儿我跟郭子请你吃饭,你把你两小兄弟也带上。”张易菲神色间犹豫不决,林泉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没勇气走过来,便跟老鼠告别,骑着车到郭保林租的那间房子去。
酒楼的皮卡停在水泥甬道的中间,院子铁栅栏都用纸箱板堵严实了,从院门的隙缝往里一看,一二百只烂瓜堆在院子的角落里,气势真有些骇人。下面铺着几层塑料薄膜,郭保林赤腿站在一堆烂瓜里扒拉什么,赵静蹲在大塑料盆边,方楠正拖着接水的塑料软管走过来。
林泉正寻思着是不是回头继续跟老鼠胡扯两个小时再过来,方楠锐利的眼神已经捕捉住他在纸板缝隙里晃动的身影:“小仨儿,你怎么才过来?我们都忙好一阵了。”
第一部 第七章 老套的诈骗情结
郭保林与方楠开着皮卡,又带着酒楼的一名伙计,在静海两个果蔬批发市场里转了两圈,还没有到收市的时候,就收到一百多只烂皮哈密瓜。
林泉跟他们忙碌了一会儿,就寻思走人,昨天第一天回静海,回到家已经是深更半夜,挨了好一阵数落,今天怎么也得先回家吃过晚饭,才能找机会溜出来。林泉看着清水里自己的倒影,头发让风吹得乱蓬蓬的,前面的头发垂到鼻子尖,想着先去将头发理一下,不然饭桌上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林泉生活在一个观念传统的家庭里,身为静海开发区星湖中学校长的父亲林铭达容不得子女有半点出格的举动,就算林泉是他的养子,也是一样的严厉。
租的房子里虽然没有空调,但是枝繁叶茂的高大乔木将那里的院落都笼罩在阴凉的树荫下。林泉骑车出了小区,让水泥路面上的热腾腾的气浪包裹着,一会儿的工夫,短袖衫就给汗水濡湿。骑到江圩镇,拐出了越江路,是一条坑洼不平的路面,路两边都是古旧的平房。林泉看见一家理发店里没人,只有老板娘坐在椅子上无聊的看着路上稀稀落落的行人,淡青色的素花长裙,一排金属扣子从胸下直扣到裙脚,最底下的三粒扣子解开,露出膝盖上的一截肤肉,看不到什么,偏偏又能诱惑人。玻璃门紧合着,里面像是有空调的样子,门里面摆着一只公用电话。
林泉停下车子,推开门走了进去,瞄了老板娘一眼,三十刚出头的样子,白白净净,少有的秀气,心里想这样的理发店应该顾客盈门才是。走到空调下,吹了一会儿冷气,将汗湿的背脊吹干,问老板娘:“理发多少钱?”
“只理发的话,五块钱。这会儿天气真热,要不要干洗下头,才多加十块钱?”老板娘目测林泉的高度,手够到下面去调节椅子的高度,领口正对着林泉。
老板娘的乳房压着裙子,领口露出一道诱人的乳沟,林泉看了一眼,心里琢磨这家店里是不是有别的服务,大概从九六年起,静海的洗头房就空前的繁荣起来,据静海日报社资深记者的调查研究,仅仅东城墙根街就聚集了六十七家洗头房,静海市区及近郊的洗头房估计不下千家。林泉不由怀疑老板娘的理发手艺,问她:“就理个发,你的手艺怎么样?”
“先洗个头吧,理发的一会儿回来。”
享受着空调的冷气,实在不愿意再钻进让人窒息的酷热中,林泉微微皱着眉头,还是坐了下来,将眼镜取下来,放到上衣口袋里。
老板娘的手指有力的轻击着林泉微涨的脑袋,随后取来两条干毛巾垫在他的后脑勺上,让他的头隔着毛巾压在自己丰满的胸上。
“理发的人还没回来?”林泉坐直身子。
“一会儿就回。”
“那先冲一下头,我坐这里等他。”
冲洗头的时候,玻璃门给人从外面推开。林泉回头看了一眼,一个衣着整齐的中年男人正一脚跨进来,他看见里面有一个人,手扶住玻璃门停了下来:“没有空?”
“他马上就好,你是洗头吧?”
中年男人推门走了进来,将腋下挟着的公文包随手放到镜台上,也学林泉那样站到空调机下吹冷气。林泉从老板娘手里接过干毛巾,一边擦头,一边打量中年男人的背影:郭德全身家数百万,也就这身打扮。不过郭德全不会到这样的街边小店理发,也不会坦荡无惧到这样的街边小店找别的服务。
林泉从老板娘的手里接过木梳子,对着镜子将凌乱的头发梳顺下来,湿漉漉的头发几乎垂到嘴唇,盖住大半张脸。林泉还是用眼角的余光从镜子里观察那个中年男人。老板娘似乎看到一个大主顾,丰腴的身子贴上去:“老板是第一次来我们店?”
这会儿,一个女人推门走进来,穿着皱巴巴的化纤衬衫,将袖子捋到胳膊肘,穿着农民工常穿的黄胶鞋,汗湿的头发贴着黑黢黢的前额,嘴唇干裂得发紫,她一进门就直喊热,挤到空调机下面,差点踩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不耐烦的让到一边,很不客气的说道:“踩到人了!”
“不好意思。”那个女人用明显的外地口气道歉,神情又拘谨又卑微。
“算了。”中年男人嫌恶的又退了一步,跟老板娘贴到一起了。
“理个发多少钱?”那个女人似乎觉得空调机的冷气吹得不过瘾,捋起衣下摆,扇起风,露出一截肚皮,粗鲁的举指让人生厌。似乎热得受不了,那个女人嚷道:“口干死了,你先替他们理,我买瓶饮料就回来,你记得我排第三个。”声音刚落,人就窜出门外,有着中部农村妇女的爽利劲。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人就拿着一瓶健力宝回来,左手拿着健力宝的易拉罐拉环,正凑到眼睛前仔细的看,差点撞上玻璃门。
“师傅,你看我是不是中了大奖?”
那个女人将拉环递到中年男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