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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太后成长记事-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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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妾没注意,这一聊就到现在了。”眼见审喆广袖下的手越来越抖,姜月白才停了话,端着杯盏饮茶。
  殿里称得上安静,偶尔有几个妃嫔讲些别的,见审喆不答腔,也就没敢再继续下去。
  ‘听说太子殿下又病了,请御医了没,太子身子弱,可得好好看顾着。’
  姜月白的话不停地在审喆脑海里转来转去,麟儿刚出生的时候,她一门心思都扑在了顾子期身上,等她终于看明白那个男人不再只属于她后,才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儿子。这个孩子是那么的柔弱,总是没日没夜的生病,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忍不想,这个孩子是不是真的养不大。
  可是审喆不甘心,非常不甘心,她是公主,是皇后,是顾子期的发妻,怎么就落得了这副境地?
  百花苑的花开的那么好,审喆抱着麟儿,孩子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无论怎么养身上都是一把骨头。
  “殿下,您慢些!”女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忽然,一个圆圆的小团子就出现在了审喆眼前,他一身蓝色的锦袍,脖子里挂了枚长命锁,看上去健康而可爱。
  “母后。”小团子也没想到能在这遇到审喆,连忙跪下,这是母妃教的,嘴里糯糯道,“千岁。”
  “皇后娘娘金安。”百花苑地方偏,无论顾子期还是其他的贵人,皆不爱来这个地方,勺儿才敢常常带着曜儿来这玩耍,这会见了皇后,自然是跪地行礼,云裳远远地跟在后边,她倒是个机灵,看见审喆身子一弓,就向着花苑外悄悄退了去,只留下了其他的宫人匆匆赶来。
  “起吧。”审喆神色复杂的打量着顾曜,越看越觉得刺眼,心里又不愿意被比下去,只放了顾麟下来,“去和你皇弟一起玩。”
  两个小人四目相对,顾曜忽闪着大眼睛,他很少见这位太子哥哥,一时有些无措,愣了许久,才伸手牵他。
  勺儿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敢移开。
  曜儿活泼,又是个爱玩的年纪,两个小男孩玩在一起难免有些磕磕碰碰,麟儿自幼被养的娇气了些,哪怕他要天上的星星,宫人们也恨不得给他摘下来,玩到一半,不知怎么就看上顾曜脖子里的长命锁了,伸手就要去拽。
  “父皇的。”顾曜抱着锁就往后退,顾子期不喜欢他,也没给过他什么,这是他两岁生辰的时候,随手送的,就被他一直跟宝贝似的随身带着。
  “我要。”
  “不给。”
  顾麟不高兴了,嗷的一声哭出来,审喆忙过去看,就见儿子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当场就黑了脸,“怎么回事?”
  “母后,我要。”顾麟见审喆过来了,也有了底气,指着顾曜的脖子道。
  审喆不再开口,勺儿只好上前一步,就见顾曜红着眼,死死地攥着那枚长命锁,审喆是主,她是奴,顾麟是尊,他是卑,只好蹲下身子哄他,“殿下把东西给太子好不好。”
  摇摇头,顾曜更委屈了,这是他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不熟悉的小哥哥。
  “母后。”顾麟往前迈了两步,拉拉她的裙摆,“麟儿想要。”
  “你是太子。”审喆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不知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厌恶宫里的孩子,无论是顾曜还是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小公主,她声音透着古怪,“但凡麟儿想要的,就都是你的。”
  “殿下,咱们给太子好不好。”勺儿都快急哭了,这要是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顾曜红着眼,不舍得展开手心,这是父皇给他的唯一的礼物。
  顾耀有审喆撑腰,见那个小团子也不敢动,胆子就大了起来,他跑到顾曜旁边,伸手就要去抢,“给我。”
  小团子忍啊忍啊,终于忍不了了,嘴巴一咧,豆大的泪珠就落了下来,他死死地拽着红绳,使劲推了顾麟一把。
  顾麟自由身子骨弱,哪里被人推过,往后踉跄两步整个人都栽了过去,头磕在石子路上,瞬间磨出了几条细细的血道子。
  勺儿整个人如坠冰窟,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一个身影迈了过来,冲着眼前的小人就是一巴掌。
  顾曜年纪小,审喆这一巴掌又用了力气,直接被打的飞到了一边。
  “贱种,你算个什么东西。”审喆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她控住不了自己,抬脚就要往小团子身上踢去,幸好勺儿动作快,整个身子都扑在了顾曜身上,审喆力气大,一脚踹在她的肋骨上,疼的她差点昏过去。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细柳忙伸手去拉她,她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了,那些她想打想杀的日子早已是过去,顾曜便是在不得陛下的心,那也是皇子,他的母亲也是仅次于她之下的三位夫人之一。
  小团子被这巴掌打的有些懵,滚动中脖子上脸上也划破了一大块皮,鲜血混着眼泪往下流,话也说不清了,只是不停地抽抽。
  “太子你也敢推?我的儿子你也敢推?”审喆有些歇斯底里,她指着地上的孩子,“还父皇,你父皇可没拿你当儿子!”
  翠湖跟在一旁看热闹,余光忽然扫到一团紫,才装模作样的扑上去抱住审喆,“娘娘莫气。”
  元容前脚得了云裳的消息,后脚就步履匆匆的赶了过来,她想过审喆不是个好相处的,勺儿多半会被刁难,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今早离开的时候,曜儿还干干净净笑眯眯地,这会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死死的缩在勺儿怀里。
  等元容走近看清了,恨不得当场就把审喆给活剥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勺儿身边,被她当做心尖尖的小人儿,身上脸上染得全是血,脸也高高的肿起来了一块。
  当下也顾不得尊卑,一脚跨到审喆面前抬手给了她一耳光,“毒妇。”
  元容这一巴掌打断了审喆的骄傲,也打出了她压抑许久的本性。
  “装什么慈母。”目光恶狠狠划过元容的肚子,审喆挥开细柳,翠湖一瞧也忙松了抱她的手,她抬手就要反抽回去,却被元容凭空截住,气到失笑,审喆的手被抓在二人之间,她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讥讽,“真以为别人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大的不管用了,便生个小的绑住顾子期。”她看了眼连哭都不会哭的顾曜,高声道,“二殿下,你母妃早就打算不要你了。”
  “审喆。”元容握着她手腕的指头越收越紧,她很少靠审喆这么近,身上的味道让她本能的有些烦躁,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做人留一线。”
  “本殿下凭什么与你们留一线,你们是什么?不过是南晋的叛徒,还真当自己是开国功臣了?”审喆仰着头,眉心的一点嫣红在阳光下红得耀眼红的夺目,她是蜀国的长公主殿下,是显后唯一的女儿,若是当年,何至于此被一群贱人陷害讽刺,“本殿就看不起你们这种人,嘴上说着一套,心里却暗戳戳的做着其他的打算,不过是骗自己让良心好过罢了。”
  元容的表情越来越冷,审喆的语气也越来越冷,她靠的元容极近,“我现在不过是提前让你儿子适应,就算你怀的这个是所谓的福星,也改变不了那个小杂种的血统。”
  “他是陛下的儿子。”元容直视着审喆,眼里寒光如刀。
  “那又如何,陛下不认,他就不是。”挣开手腕的钳制,审喆的笑声在安静的花苑显得尤为刺耳,她看了眼宫人怀里的顾麟,伸手捏了捏他没多少肉的脸颊,“回宫,本宫碰他还怕脏了自个的手呢。”
  晚上,曜儿比以往安静了许多,听话的擦药,他脸上的红肿还没散去,也不哭,就这么一直握着元容的手指头尖。
  “曜儿真乖,跟乐衣姑姑去睡觉。”
  “嗯。”小人嘴上应着,心底似乎在做挣扎,许久才垂着睫毛开口,“别不要我。”
  他这句一出,元容的泪止都止不住,她抱着他不停地点头,“母妃最喜欢曜儿了,怎么会不要你。”
  殿中烛火通明,元容看着那抹小身影被抱去了偏殿,才瘫着肩膀坐回了美人榻上,乐衣没吭声,只如往日般为她敲打着肩膀。
  “你是不是也这么想过。”审喆的话犹在耳畔,元容按住肩膀上的手,她转身回望着乐衣,“是不是。”
  “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么?”乐衣苦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不是没想过,可当认清她们的处境后,她心里就清楚,这怕是最好的路了,她明白,公孙训也明白,不然,也不至于出手帮元容肚子里的孩子。
  曜儿的路注定坎坷,有个亲兄弟总归是个保命伞。
  “还有一条路。”元容眼里闪着幽幽的光,一双如墨的眸子,在这个夜里黑的骇人。姜月白这是在把她往绝路上逼,把她的曜儿往死路上逼,她的话狠狠地扎到了审喆的心里,打醒了她,也让她猛然回忆起什么,“既然我和她之间只能赢一个,我就不会再让她翻身。”
  “夫人。”乐衣轻唤这,多少被元容的自言自语有些吓到。
  “我要等个机会。”元容伸手握住肩头上的手,乐衣被她攥得生疼,烛光照在她的半张脸上,乐衣看不清元容的表情,就听她继续轻声,“我不好活,她们谁都别想好活。”
  肚子里这个是福还是祸,她们会亲眼看到,感觉到。
  这件事仿佛就像一颗投入湖中的小石子,泛起点点涟漪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怀了身孕的元容活泼了许多,连带着对顾子期都有些调皮,经常拉着他与自个的谈天说地,儿时的故事她记得七七八八,有时候想起来了,就与顾子期说道说道,眉宇间一片温柔。
  “这个孩子听了那么多咱们的故事,等他长大了一定会像子期哥哥。”元容啃着桃,拍拍并不显怀的小肚皮。
  “那我就等他出来。”言罢,顾子期轻轻在她小腹上印下一个吻。
  有点痒,惹得元容缩成一团笑个不停。
  只是,很可惜,俩人并没有等到这个备受期待的孩子。
  消息传到昌乐殿的时候,顾子期正在批阅奏折,内监额头布满了汗珠,跪在地上报了一遍又一遍。
  这个机会,元容谋划了许久,也等了许久,东西到手的瞬间,她有着片刻的失神,这枚鸾凤玉佩一看就是上等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玉体通白,带着淡淡的幽香,这股香钻到她的鼻息中,让她异常烦躁,与当初她靠近大嫂时的感觉极为相似。
  若说不同,便是多了一抹香罢。元容握着玉佩,几乎想放声大笑,笑自己的运气,也笑审喆的可怜。她摸着还未隆起的小腹,他还那么小,小到元容这个做母亲的都还未感受到它的存在。
  “夫人。”勺儿端着汤药,指尖不停的抖动,这一碗喝下去,可就没有退路了,值得么?
  “我的曜儿也已经无路可走了,姜月白不给我活路,我便拉着她一起走。”元容轻轻拍着拍肚子,手下是肌肤的温度,不知道这个孩子是男孩女孩,不知道以后会是个什么模样,可是,她与这个孩子之间没有以后了。
  药碗被元容飞快的端起,汤药散发着浓浓的苦气,扑在脸上,熏的眼睛生疼,泪水混着漆黑的药汁一起被灌入喉咙。
  腹部撕裂般的疼痛,这副药真狠呐,就像后宫的女人,温热涌出身体,烟青色的床褥上瞬间染上大片的猩红,一片黏腻混着浓重的血腥味。
  “把东西收拾干净。”元容缩在床上,身体却早已疼的没了知觉,脸色苍白如鬼,指尖死死地掐入掌心。
  这一次,她就拿自己做筹码,把她们统统拉下来。
  啊——
  惊叫声穿透软语斋,元容半躺在长榻上,看着殿内宫人们惊恐慌乱的目光,轻轻闭上眼睛。
  现在开始,她就什么退路都没了,眼前的这条路,无论多难走,做的事无论多肮脏,她也一定要爬到顶峰。
  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元容不知道是身体疼还是心疼,心里默念:此生你我无母子缘分,若有来世,娘亲定会爱你如珍似宝。 
  昏过去的那一刻,元容才惊觉,这么些年以来,她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个狠毒之人,直到今日才明白,原来自己狠起来比谁都可怕。
  她用自己的肚子布了个局,然后,把她们都圈死在了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要被自己的的字数感动了~~隔壁还有个小番外就完结了,可以专心太后惹。
我家容儿开始反击了,只是代价有点大,没娘的娃爹又不疼,好可怜~~

  ☆、鸾凤玉佩

  元容醒来的时候,殿里的血腥味淡了许多,她一时有些茫然,眼眶中莫名其妙的聚起团水雾,之前肚子里千刀万剐般的疼痛早已散去,她伸手小心的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就像每个醒来的清晨。
  “容儿。”顾子期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他就坐在床榻边,离她很近,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有点暖。
  元容就这么呆呆的望着他,泪水沿着眼角向漆黑的鬓发间流去。
  “再睡会好不好。”元容眼中朦胧一片,她看不清顾子期的表情,只听到他的温柔,“听话。”
  “子期哥哥。”元容勾着顾子期的指头,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她的声音仿佛被压在喉咙里,“我肚子疼。”
  放在她小腹上的手有些微颤,眼下的人儿脸上早已没了血色,他赶到的时候,整座软语斋都是厚重的血腥,满床刺眼的猩红,御医进进出出,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他们曾彻夜缠绵的床榻上,烟色的床纱被勾起,沉重的让他觉得不真实,“那先吃药,吃过药就不疼了。”
  这句话,顾子期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说过,元容小时候吃不得苦,每次生病都要被人哄着劝着,他总是极不合规矩的端着个药碗坐在她房内,一口蜜饯一口药的喂个大半天。
  那时候,元容长得还没有院子里被砍掉一半的老梅树高,咬着蜜饯捧着脸看他,说出的话却让人忍不住莞尔,她说:要是常常生病就好了,这样子期哥哥就可以一直那么温柔。
  洁白的瓷碗内,乌黑的汤药泛着浓浓的苦气,顾子期小心的把元容扶起来,腰后垫了两个软枕,“吃蜜饯么,甜的?”
  温热的雾气熏得人眼疼,元容摇摇头,就着顾子期的手大口大口的喝着碗里的东西,眼泪像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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