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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养青梅-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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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说不准,就得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常玉冷笑着说。
  沈朝亚越听越高兴,“有道理,你说得对!”
  常玉淡淡一笑,接下来的事,就不用她来说了。
  经过常玉的“劝说”,沈朝亚下马车时心情陡然转好,再也不见阴郁的模样。
  她急着回家,燕王府里有的是她能动用的人,这次挖地三尺也要撕下那沈朝元的伪装。
  哼!
  ……
  正月园。
  沈朝元准备睡了,却听说世子妃来访。
  叹了口气,她只好又重新换上得体的服装,接待前来拜访的世子妃。
  “这么晚打扰你睡觉了吧?”世子妃说。
  “嗯。”
  没法聊。
  世子妃只好尴尬地忽略沈朝元的回答,道:“我也不想打扰你,但有话得对你说。”
  “您请说。”
  “你知道叶公子,我是说叶律歆……他是琴痴,对吧?”
  “听说过。”
  “他今晚对你的琴艺赞不绝口,甚至后来跟他表妹发生了一点矛盾……”
  沈朝亚哭着跑出去,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事身为主人的世子妃怎会全然不知?
  “哦。”沈朝元点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我的意思是,虽然发生了这种事,但他和表妹迟早会和好的,拌嘴这种事情嘛,小孩子之间总会发生,但不能当真。何况他没有功名,只会弹琴,又对表妹太……总之不是个良配。元娘,你懂不懂叔母想说的话?”
  沈朝元诚恳地说:“不懂。”
  “……”
  真的没法聊。
  世子妃也很尴尬,如果沈朝元是她的女儿,她就明明白白地讲了,偏偏隔了一层,只是侄女。但她也不能不管,如果真坐实了这对怨侣,晋王也一定会怪他。虽然教养侄女的责任都在她身上,晋王只是偶尔打听,但,如果沈朝元身上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那就无疑是她的错。
  可她有什么办法?她是世子妃啊。
  世子妃迅速整理好心情,若无其事地继续说:“是这么回事,其实叔母呢一直很担心你的婚事,别害羞……”
  “我没害羞啊。”沈朝元天真无邪地插嘴。
  “……那就好,反正你是孩子嘛,可能还不太懂。不过,你的婚姻大事我和你叔叔,还有殿下,都很操心。我们都希望你能有一段好姻缘,而我也会认真替你考虑,所以你不用担心错过一个叶律歆是多么难过的事,其实他的条件也并不是那么优秀,呃……”世子妃发现她越说沈朝元的表情就越迷茫了。
  得,跑题了,赶紧拉入正题吧,“总之,安国侯府不是一个适合的夫家,叶律歆此人也并非良人,如果叔母不赞同你们之间的事,希望你不要觉得我是在棒打鸳鸯……”
  “不赞同我们之间的事……”沈朝元重复了一遍,“我们之间的事?我和谁的事?”
  她一脸疑惑。
  “你和叶公子,呃,呃?”世子妃突然觉得,事情有可能不是她本来以为的那样。
  “我和叶公子?谁?叶律歆?”
  “对。”
  “怎么了?”
  “人人都知道他是琴痴,你的琴艺如此优秀,岂不是……你跟他不是认识吗?”
  “嗯。”
  “不是很熟吗?”
  “不熟。”
  “那他……”
  “他?怎么了?”沈朝元听得糊里糊涂。
  事实上,她到现在也没听懂世子妃究竟在说什么,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唔。”世子妃有点尴尬。
  她觉得自己很可能误会了什么。
  人人都觉得叶律歆才貌双全,将他视为梦中情人,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这样想。
  “元娘,我问你一个问题,这话你别往外说。”世子妃改口。
  沈朝元自然答应。
  世子妃仍不放心,将左右遣走,才轻声道:“若我有意撮合你和叶律歆,你可愿意?”
  “撮合?”沈朝元有点懂,有点不懂。
  世子妃无奈了,她这侄女未免单纯过了头。
  “你愿意跟叶律歆成亲吗?”世子妃把所有人赶走了才敢说这句过于直白的话。
  她也没办法,不说明白,眼前这位小侄女好像根本就听不懂啊!
  但沈朝元的反应比她预料的大。
  大得多。
  沈朝元猛然从座位上跳起来,动作大到掀翻了椅子。椅子倒下,发出巨大的响声,正月园里忠心耿耿的侍女们全部都跑了回来,这场面实在太尴尬——好像世子妃正在逼迫她,而她是个可怜虫。二者身份很符合,有理有据,可是,她真的没欺负人啊!世子妃看着沈朝元,你,解释啊。
  于是沈朝元说话了:“我不愿意!”
  她握紧拳头,两臂僵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她的叔母。
  这脸太委屈了!
  郑婵上前一步,走到沈朝元身边,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会保护小主人。
  世子妃在内心劝诫自己,她得冷静,不然就没人能解释了。
  “我是说如果。”世子妃放缓语调,“是叔母误会了,我们都很希望你能够有一位如意郎君,但不会故意把你推进火坑。其实我担心你也跟别人一样被他的表象所迷惑……”她就差直说此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既然你也不喜欢,那就太好了。”
  郑婵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尴尬。
  结合之前世子妃说的话,她觉得,她好像也误会了什么。
  沈朝元忙问:“那我不用……”
  “不用!”世子妃真怕她说出成亲二字,赶紧打断她,“你继续休息吧,我先走了。”
  证伪了自己的猜测,世子妃反而更高兴。
  光是看衡月园里发生的事,她还以为叶律歆是为了沈朝元争风吃醋,又怕沈朝元见到这场面,也以为自己与叶律歆天生一对。看来,是她多心了,叶律歆不是良配,原来沈朝元也知道,她不用怕自己棒打鸳鸯,因为这两人本就没关系,以前没关系,以后也不会有。
  翌日,斗花宴里发生的事渐渐在京城中传播开。
  沈朝元出神入化的琴艺,大河颂,叶律歆那句“本朝若有人能成大宗师,恐怕非涪陵县主莫属”更是流传深远。如此年轻的琴艺宗师!若不是世子妃一再谦虚,加上沈朝元又是刚刚及笄的少女,必定会有许多琴艺大师上门拜访。
  任谁被一个空降天才压在头上,都会不服气的。
  詹唯勤得知自己教给沈朝元的琴谱竟然那么有名,高兴了很久。他是晋国人,对棠国的历史不太了解,不然,以他对琴的喜好,不可能没听说过苏玉与《大河颂》。他又将沈朝元请来,请她在自己面前弹奏一曲,听完,只觉得神清气爽。
  ——这种天才,竟然是我的学生!
  延陵郡主那天病了没来,事后听说,也不服气。
  但陪着詹唯勤听过了沈朝元亲自弹奏的《大河颂》后,也不由得心服口服。
  这是一句很老的道理了,当一个人强到望尘莫及的地步,就不存在嫉妒,只剩下敬仰。
  延陵郡主虽然不至于敬仰自家姐妹,却也敬佩不已。
  

☆、明铜镜

  
  至于晋王,得知自己的孙女给他挣了这么大面子,开怀大笑。
  他再次叫来世子妃,叮嘱她一定要给沈朝元定一门好亲事。
  世子妃再次无奈地重申了沈朝元想守孝的道理,她坚持要守孝三年。
  “这孩子太懂事了。”晋王又欣慰,又难过。
  每当沈朝元提起她守孝,他总忍不住想起自己亲自带大的长子。
  那么孝顺,那么聪慧,那么……好。
  世子妃看出他的伤怀,装没看见,难道要逼着晋王不准想他儿子吗?死都死了,还跟死人较劲?反正晋王又不至于把世子的位子夺了,拿去塞给已经下葬的前世子,让一个死人继承王位,这么荒唐的事,晋王哪敢做,就算他敢,皇帝也不会准。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故意叫晋国绝嗣呢。
  再说,只要这世上有石璎在,晋王与皇帝都不会让世子之位旁落。
  那么晋王再伤心,她和世子会少一根毛吗?不会。
  “好吧,不过明年她的生辰宴,你绝不能让她受委屈,要大办。”
  “她说……”
  “这事不能任性,等到明年,就是她回来以后第二个生辰了,再不操办,别人岂非以为我苛待孙女?”晋王对世子妃说,言外之意是,别人以为我这个亲祖父苛待孙女无妨,若别人以为你们这对叔叔叔母苛待侄女,可不是小事。
  毕竟隔着一层,做什么都不方便。
  “是,媳妇明白了。”世子妃小心地答道。
  “对了,既然她擅长琴艺,得送一张古琴,你开库房挑一个。”晋王细细叮嘱。
  能给自己争面子的孙女,晋王非常喜欢。
  库房里的东西都是外物,他不小心,跟沈朝元有可能是琴艺宗师的事实比起来,琴太便宜。
  晋王命世子妃送来的琴,很快从库房抬出,又是宛椒亲自带人把琴送来正月园。
  沈朝元指了个房间放琴,就不管了,她会弹,但谈不上喜欢。
  她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右手拿着书,左手拿着一根木钗,杨柳蹲在小板凳上,喂鸽子。
  等等。
  鸽子?
  沈朝元朝它望去,“这只鸽子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打哪来的。”杨柳说,“突然飞进院子里,居然不跑,可能是一只傻鸟。”
  “傻鸟?”沈朝元从摇椅上坐起来,逗逗那只鸽子,它好像很亲近人,居然跳上了她指节。
  “哇,真的是傻鸟啊。”杨柳惊叹,“它不怕我们把它吃了?”
  “我又不饿,吃它干嘛?”沈朝元笑眯眯地摸了摸鸽子的头,它没动。
  “真乖,这鸽子有主人吧?”杨柳说。
  很少见到野外的鸟会主动亲近人到这种地步。
  “那你去问问,谁养了鸽子。”沈朝元对杨柳说,杨柳领命离开。
  她低头盯着自己指节上的鸟爪,轻轻摸了摸,在鸽子的腿上,好像绑着什么东西。
  沈朝元想认真看看,它却突然振翅飞起,越过高墙消失了。
  “没人养鸽子!”杨柳带回消息,转悠了一圈,“鸽子呢?”
  她本来还想着,既然这鸽子没主人,索性把它留在正月园。
  “不见了。”沈朝元重新躺回摇椅里,把玩着木钗,静静地看书。
  今天的阳光,特别温暖。
  春天就要到了。
  ……
  那只鸽子,摇摇晃晃飞出了京城。
  它越过山与河,到达一座充斥着燕子窝的高峻山峰,减速,向上。
  这里正是飞燕山。
  飞燕山上有许多房屋,空房子不少,但居住的人不多,随从与侍女不可上,只有几个负责定时清扫的人,一大厨,一大夫。除此之外,便是明铜镜与他的幕僚。
  盛森渊完成了每日的功课,来到崖边往下看。
  “等什么?”
  一个成熟的男人慢慢朝他走来,在七步之外停下,“等你的鸽子?”
  “是啊。”盛森渊往下扫了一眼,可惜依旧无所收获。
  “你的鸽笼里都逃了多少只鸽子?是不是钱多拿来烧?不如给我,我可以多造一副盔甲。”
  “它们不是逃走的,是我放走的。”盛森渊收回目光,问他,“明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你才来几个月,就等不及了?”明铜镜似笑非笑。
  他常年穿着铠甲,走到哪里就把铁片撞击声带到哪里。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怪癖,可是也没人能问。在飞燕山,在他的师父逝世后,他就是权力最大的人,所有文武高手,都是他的下属,包括盛森渊在内。盛森渊上了山才知道李伤把他介绍到了一个什么样的“贼窝”里,但已经没法走了。
  明铜镜竟然是那个人的儿子。
  “明公子年纪不小了吧?马上年到而立,难道您打算在这座山上躲一辈子?”盛森渊道。
  明铜镜摇摇头,“时机未到。”
  “您等的时机,是什么时候?”盛森渊道,“我上山前,听说棠国战事不利。”
  “能带兵的不是死了就是废了,当然战事不利。”明铜镜冷笑一声。
  盛森渊有点担心,“您不会是不想回去吧?”
  “不。”明铜镜慢慢抬起头,“我父亲的志愿就是挽救国家,我不会让他愿望落空。”
  “那么……”
  “但现在不是时候。”明铜镜苦笑,“你以为我不想回去,我是不能。”
  “为什么?战事不利,棠国正需要一位干将,那不就是您吗?”盛森渊语气平静地说。
  虽然是催促的话,在他的口中,却像是劝人吃饭一样普通。
  “我不要做一个被人蒙住眼捂住嘴的将军。”明铜镜冷冷道,“要得到皇帝的信任,我需要证明自己的实力,除此之外,我也必须得到朝中人的支持。现在不是够好的时机,只有等到他们绝望,选择病急乱投医,才能看到我。”
  “等下。”盛森渊突然觉得不对,“明公子,我来这不久,您何必跟我如此交心?”
  他上山后,除了读书练武,就是养鸽子,偶尔跟明铜镜说话也只是闲聊。
  可明铜镜对他说的话,却分明是对亲信说的机密。
  他竟然提到了朝中人。
  明铜镜微微一笑:“你是李伤介绍的人,如果不可信任,她不会把飞燕山的所在告诉你。”
  盛森渊疑惑地看着他。
  “哦?你看你背后。”明铜镜突然往他身后一指。
  哗啦啦。
  一只鸽子扇着翅膀飞上山峰,找到盛森渊立刻朝他扑来。
  “这是我放出去的鸽子!”盛森渊又惊又喜,捉住它,立刻查看它木棍似的腿。
  他从鸽子的腿上取下一卷小小的纸筒。
  明铜镜挑眉,“你在京城还留了一个联络人?”
  “用了一下您的人脉,但愿您不要介意。”盛森渊低着头将纸筒解开。
  明铜镜维持着挑眉的神情,“小焦?”
  “他说他有空,京城发生的事都可以帮我留意,我带来的鸽子都跟他认过脸。”盛森渊简单解释,飞快地将纸卷里的内容浏览完毕。虽然这张纸展开后也只有五指长,两指宽,但写的小字极细,并不粘连,也未晕墨,清清楚楚地写下了一段信息。
  盛森渊安静地看完,笑了,“真巧。”
  “是你想知道的消息?”明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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