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签-第5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世上哪里有什么鬼神。”宋大夫不喜这些怪力乱神的事,他叹道,“指不定是那邵家少爷没死,回来寻仇了呢,只是谁都不知道。”
鱼翁知道这是安慰他的话,微微笑了笑:“若真是那样,我就算能从他们身上看出什么线索来,也不查凶。”
邵家的事宋大夫多少听他说过,但所提甚少,也并不太了解。只是说当年官员包庇,却不知是何人让他们包庇,而今当年涉案的人神秘死去,也难怪他要怀疑起怪力乱神的事来了。
宋大夫想着想着,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什么事来。他手中茶盏几乎摔在地上,眼底抹上一层惊慌神色:“邵家家主当年是如何死的?”
“老友,我同你说过的,就不要再让我重复了,我心中不舒服。”
“你说就是了,我忘了。”
鱼翁叹道:“被人杀死在狱中,但实际上,就算没有内鬼动手,他也活不了的。他遭人下毒,好几年的光景在那,毒已入了骨髓,就算是你出手,也未必能救下来。”
宋大夫怔然,茶杯悄然摔在地上,碎做瓷屑。
鱼翁见他脸色大变,忙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宋大夫想起当日韩老爷毒发时,有人跟他说过一样的话,毒入骨髓……银针也探不出来。
他又想起好友第一次来府里时,曾与谢放碰面,那时好友便说,那年轻人可是认得自己,否则怎么好似有些意外。
邵家家主死后,他这好友曾劝阻邵家夫人和那小少爷,让他们赶紧离开。
那小少爷……
自从谢放入了韩家后,韩家就不断出事,每件事都牵扯不到谢放身上,可每件事都是在他到来之后才发生的。
韩家当年突然以富贾之家搬迁到横州,谁都不知道他们曾在哪里做生意,但有钱人素来神秘,就无人追踪怀疑过什么。
难道……
宋大夫不敢再想,种种巧合,似乎就变得不像是巧合,而是一切吻合了。
鱼翁见他脸色越来越差,问道:“你该不会是自个得病了吧?”
“我想我是真的病了。”宋大夫渐渐缓过神,抬手抹去额上冷汗,说道,“我或许该跟你一样,回乡下去,不再过问外面的事,反正钱已足够安然过日子了。”
这韩家,似乎……不能再待下去。
“好友,你的心结,兴许可以放下了。当年邵家的孩子,或许……真的没有死。”
鱼翁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喝了一口闷茶,没有说话。
&&&&&
“什么?您要走?”
谢放对宋大夫的请辞颇为意外,阿卯也觉得意外,便问:“宋大夫说的走,是提前走,不想拖到元宵佳节吧?”
宋大夫摇摇头,边给阿卯拆去手上纱布边说道:“是离开韩家,回乡下去。我母亲年迈,也盼着我能回去。”
谢放和阿卯相觑一眼,宋大夫要走,于他们而言是少了一个朋友,但韩家的确没有什么可留念的,早一些走倒也好,因此两人都没有挽留。
韩老爷不想宋大夫走,毕竟他余毒未清,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但宋大夫不是他买来的奴才,当初也白纸黑字说好了他要走随时可以走,而今他屡屡加钱,要他留到自己痊愈,可宋大夫就是不愿留,最后韩老爷无法,只好让他滚蛋。
宋大夫初十下午就收拾好东西离开,谢放和阿卯前来送他和药童。宋大夫上车前,犹豫再三,终于在上车之际对谢放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要殃及无辜。”
没有首尾的话,在有心人听来,却瞬间明白了他在暗示什么。谢放看着宋大夫,觉得他知道了什么,可又不能肯定,说道:“都说冤有头债有主,医者仁心,也非医者才有。天快黑了,宋大夫慢走,一路保重。”
宋大夫又看了一眼谢放,他倒真的希望,谢放就是当年那邵家小少爷,那他的好友,就真的可以放下心结了。
“保重。”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离元宵还有三日; 韩二老爷就跟妻子梅氏一起回来了,往年都要过完元宵才从梅氏娘家回来,这次早早归来; 两人脸色也不大好。
韩有功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年前年后这不争气的弟弟找他要了五次钱; 他都没有给,等于是身无分文陪妻子走的娘家。
梅家向来对这女婿不满,这没钱去过年,更是冷嘲热讽,连梅氏都受不住; 拉着丈夫回家了。
瞧见这没用的弟弟弟妹灰头土脸地回来,韩有功近日受到的打击和不悦,多少得到了异样的缓解,心中十分痛快。
韩二老爷刚回家,就要直奔兄长那; 看得梅氏气恼:“还嫌没丢够人吗?你哥他就是故意的!你还指望他日后养我们?赶紧将你应得的那份拿回来,分家吧。”
韩有焕有苦说不出,韩家的钱是如何来的他最清楚,只是别人不知,以为他们兄弟二人父辈有钱; 父亲过世后得的家产,所以妻子儿子总替他抱不平,觉得是老太太偏心,把钱都给了大房。
但实际上那钱; 来得不干净。
可就算不干净,也是他除掉了邵夫人邵家少爷,才让他哥得以顺利地吞掉邵家的钱财。
按理说,他的确该拿回一半的。
韩二老爷转念一想,又想到虎视眈眈的谢放,那些钱,恐怕要落入这小人手中。
“窝囊废,你在想什么?”梅氏几乎要被气哭,“你再这样没出息,我就找儿子去。”
“你倒是闭嘴。”觉得她甚是烦人韩二老爷冷哼一声,琢磨着要怎么样拿到那笔钱。
梅氏见他竟然敢让自己闭嘴,怔了一怔,气道:“你说什么?韩有焕,你胆子大了,没脸也没心了是不是?”
韩二老爷着实是厌烦了她的絮絮叨叨,本就心烦,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一听她哭鼻子骂人,就更是烦躁:“我忍了你二十几年,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泼妇,哪里像是从梅家出来的大家闺秀!你爹娘也不是人,所以才把我这女婿当狗。这么多年我是亏待你了?亏待你娘家人了?大庭广众之下,半点面子也不给我,这就是你们梅家的风范?”
梅氏被他骂得愣了神,抬起手要指着他的鼻子骂,就被他一巴掌拍了下来,还满脸不耐烦:“你除了会骂人和哭哭啼啼,还会做什么?”
“韩有焕!”梅氏气得发抖,“你中邪了是不是?!”
韩二老爷哪里是中邪了,只是当年那股狠劲被他给藏起来了,而今他对韩有功起了杀心,对妻子也再无忍耐的心思。
梅氏见他满面嫌恶,当即哭了起来,哭了许久都不见他有所动作,心下更是气恼,起身说道:“我要收拾东西,去找儿子,不要再见你这窝囊废!”
她这都已经去收拾东西了,可她的丈夫还是没动静,连个台阶都不给她下。她拉不下面子,心中又气愤,拿了那还未放好的细软就直接走。走了两步还回头瞧他,盼着他能把自己拉回去,她便勉为其难留下来。
但直到她拖拖拉拉到了门口,他还是没动,甚至拿起了茶,悠哉地喝了一口茶。梅氏又哭了起来,碍于面子,没法回去,就真的拿了细软坐上马车走了,去远在百里外的儿子那去。
在耳边念叨了二十余年的人一走,韩有焕突然觉得两耳清静。他倒身躺下,顿觉惬意。
人生何必有妻儿,自己一个人过,才是最快活的。
韩有焕笑了笑,这个家,也没几个人了,倒挺好的,清静。
&&&&&
“二夫人走了,我问过伺候他们的下人,说是和二老爷大吵一架后,拿着细软投奔三少爷去了。”
阿卯将自己听来的说给谢放听,自己倒奇怪了起来:“平时二老爷懦弱怕妻,这次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他何曾变过,一直是个心狠的人。”谢放眸光冷然,提及这人,他还能想起当年他扬刀杀死自己母亲的场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绪,“只是他知道邵家的钱对半分只能让他过一段快活日子,所以他没有分走那笔钱,同时将此事作为把柄,便可要挟韩有功养他一世。”
“可每次跟大老爷讨钱,他不难堪?”阿卯说完都觉得自己说得可笑,“也对,他那种人怎么会觉得难堪。”
“嗯,韩有焕极其能忍,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他能忍受梅氏二十余年的念叨。”
“那如今他突然不忍了……”阿卯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可以说,他也不愿忍大老爷了?”
谢放笑笑,看她的目光温和赞赏:“举一反三。”
阿卯得他鼓励,也笑了笑,继续说道:“你的激将法奏效了。”
韩二老爷便是那温水煮青蛙,没有人刺激一下,就打算一直这么过下去。但谢放突然来放一把火,韩二老爷就从水里跳起来了。
韩家家产看似后继无人,谢放又流露出了吞噬家产的野心,韩二老爷不得不防,甚至想先下手为强。
“只是二老爷他会用什么法子来夺走这些钱?就算是大老爷死了,可他之前立过一份遗嘱,琴姨娘和韩光还活着,那钱也落不到他的手上。”
“所以撕毁之前的遗嘱,再立新的遗嘱,就是韩有焕最想做的事。”
“撕毁遗嘱容易,但再立新遗嘱,谈何容易?”
谢放说道:“无外乎两个,一个是找人模仿字迹,还有一个就是偷得韩有功的印章。前者并不难,后者……”
“有你帮忙,更不难。”
“阿卯。”谢放笑道,“跟你说话,我至少可以省下一半的力气。”
阿卯笑问:“那是好还是不好?”
“好。”谢放探身抱住她,低声,“话多话少,只要是你说的,都好。”
再过两日,就是元宵,那是邵家的灾难爆发的开始,也是邵家灾难结束的日子。谢放想到过往,心头一颤,又将阿卯抱得紧了一些。
“阿卯……”
谢放念了一声她的名,没有再说什么,单是念她的名,就觉安心了。
&&&&&
不过几日,韩老爷就从阴霾中走了出来,若不是因为有守孝三年的规矩,他现在就想去娶妻纳妾,最好让他的妻子和柳莺她们都听见这消息,定能让她们懊悔。
但守孝的规矩在那,他不愿为了女人败坏自己的名声,只能忍忍。
他思前想后,愈发后悔将柳莺放走,不再追查她的下落。她离开了自己,只怕也不会饿死,毕竟她生得那样好看,就算是重操旧业,也能得金得银。
韩老爷怎么想都不舒服,终于喊了谢放过来,对他下令:“去捉柳莺回来。”
谢放领命要走,韩老爷又道:“府里的下人也送走一半吧……不,送走一大半,看看谁家要的,卖了。”
韩老爷吝啬的本性又回来了,谢放丝毫都不意外:“是,老爷。”
韩老爷将府里的事想了一圈,问道:“二老爷最近在做什么?”
自从他屡屡拒绝他这个弟弟后,他就不来这跟他讨钱了,深知弟弟本性的韩老爷心有疑惑,放心不下。
谢放说道:“听闻最近二老爷常去文人雅士去的地方,结交了许多儒生,尤其是对那些擅长书法的人,十分亲近。”
“文人雅士?”韩老爷轻笑一声,满是不屑和嘲讽,“是被谁附体了么,这样可笑。”
他嘲笑着,更觉不对劲。他皱了皱眉头,问道:“为什么要结交书法好的人?”
“这点我也不知道。”
韩老爷低眉稍想,不解其意。这弟弟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而今他不跟自己讨钱,赶走了自己的妻子,还结交文人雅士,种种迹象加在一起,着实令他在意。
“你好好盯着二老爷,如有异动,就来禀报我。”
“是。”谢放临走前又想起一件事来,顿步说道,“老爷,说起异动来,还有一家关于二老爷的事,不知是否能算。”
“你说。”
“那日夫人少爷们离开,二老爷曾说,连儿子都没了,要钱做什么。”
韩老爷被他一句刺了心,冷眼盯看:“这真是他说的?”
“当时还有其他人在,绝非谢放放肆栽赃。”谢放又道,“当日我曾斗胆提醒二老爷不可说这种话,并说就算如此,也可以将家产与外人行善。二老爷却又道‘外人?他还有个弟弟’。”
韩老爷睁大了眼,冷冷盯了他好一会,才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
等谢放一走,他就唤了门口的下人进来,问他们真伪。
那三个下人想了想,说道:“当日二老爷的确是说了这种话,管家气不过,还为老爷您顶了二老爷两句嘴。”
韩老爷以为是谢放在挑拨离间,谁想他这弟弟竟然真的说了这种话。他以为这些背叛都已经结束了,没想到……还有……还有……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难道真要他把所有至亲都赶走,老天才放过他?
所以他这几日结交文人雅士,还寻擅长书法的人,只怕是要有所动作。
他若要谋害他的家产,那必定要做一件事,就是立一份新的遗嘱,在自己死后钱会交给他。但自己是绝对不会写这种遗嘱的,所以……是不是他这弟弟要找人模仿他的字迹?
韩老爷沉默良久,第一次不知要怎么对付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这个人,是他的亲弟弟。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元宵前夕; 横州城已经张灯结彩,八街九陌都挂上了花灯,只等过了子时; 便点灯庆贺,直到元宵过去。
十四日的饭桌上; 只有韩家两兄弟,没有旁人,显得孤清。
韩二老爷用完饭,便对兄长说道:“今年官府从外头请了二十几个做灯的手艺人,灯都是他们做的; 我先去瞧了,好看得紧,今晚点灯,大哥要不要去取个头彩?”
韩老爷看了看他,淡声:“我身体尚未恢复; 不去了。”
韩二老爷的本意就是要将他引诱出府,好入屋盗窃印章,自然费尽心思要将他引开:“大哥也很久没出门了,这两日雪下得不大,过一阵子说又要下大雪; 就更没法出门了。弟弟也是为了大哥好。”
韩老爷暗暗冷笑,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他以为他起码要过十天半个月再动手,谁想这样着急。支走他是为了做什么; 韩老爷如何想不到?
那偷得他印章的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