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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春风十里有娇兰-第44章

小说: 春风十里有娇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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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是想想这可能就觉后怕,也难怪阿平会如此反应了。
  等两人心绪都平复下来后我推了推压在身上的阿平,实在是沉,压得我透不过气来。他慢慢起身,额头上冒着汗,黑眸里还有惊涛骇浪过后的残余惶恐,我不由心疼之极。
  拿袖子去擦去他额头的汗,轻叹了口气,也实在是为难他了,今天刚过十八岁生辰就要经历这种惊忧,主要是为了我。


第98章 佛房守夜

  我整了整他歪掉的冠帽问:“你祖父的身份还不能说吗?”
  本意不是为逼问他,是对目前形势想有个全面的分析。但在我提问后阿平的瞳孔就很明显的一缩,好吧,意为还不能说。也不想纠结于此,换了个话题:“刚才你也在门外听见我和你祖父的对话了,你来分析下我的讲话里可有不对的地方。”
  他蹙眉深思了片刻才道:“祖父的态度我也琢磨不透,他一向都如此威严,可今天又有些反常。我以为他会问你更多的问题,也可能会……”
  见他欲言又止,脑子微微一转就知道他那没说的下文是什么。在刘寡·妇不遗余力地汇报下,我的“坏”名声肯定都传到他祖父耳朵里去了,今儿亲自过来除了要对阿平起威慑,更是来“解决”我的问题的。
  所以阿平在外面担忧的那种地步,他除了怕我出不去外,还怕他祖父丢给我一纸休书吧。
  跟刘寡·妇可以闹,可以发飙,但是很明显他对他祖父有着畏惧。我深深看着他,有个疑问在心头:假如他的祖父当真丢给我一纸休书,他会怎么做?
  我发现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不敢开口问,怕答案太沉重,也太伤人。
  忽而心情极其沉重,双手伸出去抱了抱他,贴着他的脸轻声说:“阿平,咱们私奔吧。”管他什么身份地位,管他什么权势财富,就我和他两个人离开这里,找一处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从头开始,相信一定不会活不下去的。
  可是我抱着的这个人却没有应声,微微敛转眸,看进一双沉痛而脆弱的黑眸中。心仿佛被钝刀给狠狠磨了下,生疼生疼的,不是因为他没应我这个要求,而是因为他的为难,他为难到连口头应我一下都不能。
  眼睛一闭,酸涩便涌出了眼角,身上的人震了震,立即俯吻来啄我的泪,又难过地说:“兰,是我不好,让你哭。”
  霎时眼泪决堤,止都止不住。
  所有的委屈和惊怕都不及他的一句话,我想告诉他那只是个玩笑的提议,我怎么可能如此来逼他?放弃家庭,放弃一切,只为了一个我!这是不现实的,我又怎舍得?
  情绪来时挡不住,我埋在他的胸口痛哭流涕,等到终于抽噎着退开时他那胸前衣襟已经是一片湿濡,眼泪鼻涕都沾了他一身。
  十二月初五这日,阿平的十八岁生辰,我参加了他的成人礼,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然后还留了眼泪与鼻涕在他身上,也算是叫他印象深刻了。
  事情自然不可能到此为止,过没多久外面就传唤晚膳了,本以为是又一场硬战,可来到灶房见阿平的祖父率先落座在主位,桌上已经摆了五六个菜肴,已算是十分的丰盛了。
  一看这架势就知是刘寡·妇亲自抄刀下厨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识她做的菜。
  阿平的祖父见我们进门淡淡丢来两字:“坐吧。”
  四张椅子还剩了三张是空着,我被阿平拉到桌边,看他的意思是要我坐下,略有些迟疑地朝刘寡·妇看了一眼,但见她只垂眸端身而站。
  就在这时对面老人的目光朝我射来,心头一慑缩,当下也不知到底当不当坐。而阿平就也直挺挺地陪着我僵站在那,眼看情势又要恶化心里很着急,又不敢擅自决定。
  “你们两人杵在那作什么?吃个饭也要请吗?”
  这下主语鲜明,我没了后顾之忧往椅子里一屁股坐下,而阿平也似松了口气地坐在了我的左手边位置。本以为这顿晚餐又是一场硬仗要打,却没想是在沉闷而静寂里吃完的。整个屋子里排排站了五六人,坐了三人,但从头至尾就只听到偶尔的夹菜声,别的就再没有了。
  既然阿平的祖父不发言,那我就更没必要开口了。
  在看见阿平首先放下筷子时我也立即放下了筷子,听见他恭谦地道:“祖父慢吃,我吃饱了。”眸光一转便看向我,暗示跟他学着做。
  可那声“祖父”我叫不出,怕贸然叫了反而不好,只得含混:“您慢吃,我也吃饱了。”
  见对面老人不动声色地继续吃着,心里想这时离席应该不太尊重人吧,而且看阿平规规矩矩地坐那,我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端坐着等待。
  终于最后一双筷子放下了,拿起搁在一旁的白色巾帕擦了擦嘴后,才听见苍劲的嗓音缓缓道:“今晚我会留宿下来。”
  闻言我先是心头一沉,纯粹是下意识的反应,随即便想及此时天已黑,阿平的祖父应是从远方过来,不可能连夜再走,留宿是理所当然。
  只是家中房间有限,除了后屋两间房就只有一间佛房和灶房。刚念转至此就听见站在一旁的刘寡·妇恭声而道:“老奴这就将房间整理了,恭请老爷入住。”
  我一听就觉不妥,哪有阿平的祖父睡在阿平的乳母房间的礼,不管是辈份还是尊卑上都是大大不妥。伸手在底下按推了下阿平,这个木头小子,关键时候不知变通的。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见我眨眼暗示总算还有默契,顿了一下后轻声道:“祖父,您若不觉简陋,可以睡我们那间屋,窗户开了空气比较通透,早上也向阳。”
  阿平的祖父视线凛然看向我:“我假如睡了你们屋,那你们打算睡哪?”
  显然这话问的是我,在场的人包括阿平都是懂眼色的人,所以一下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其余人我也管不着,只用余光去飘阿平,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由心里头叹气。这位老先生咋就这么爱折腾呢?作为孙辈尊老是理当的,把屋子让给您睡了何苦还来为难。
  当然这话我不能真没心没肺地说出来,只能谨小慎微地答:“前屋有桌椅可拼凑着睡,或者在佛房守夜都行。”
  “那就在佛房守夜吧。”
  一语断定,在我呆怔的目光里老人悠然起身,云淡风轻地越过我们身边走出了灶房。等一众人都退出灶房后,阿平很无奈地道:“媳妇,你可真是实在人。”
  满头黑线,我哪知道会这样啊,也就是那么一说没料他祖父立即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没一会就有人过来,是那三个玄衣人之一,他站在灶房门口道:“公子,夫人,老爷已经歇下了,命我过来请你们去佛房。”
  居然还让人来监督!我怎么有种被那老人家故意设计了的感觉。
  两人无奈地走进佛房,发现地上原本只有一个蒲团,如今却多了一个。阿平将门给关上后就听见外面脚步声渐远,我立即凑到他的耳边:“咱们等夜深人静时悄悄从那地洞里钻下去,睡书屋去吧。”
  结果阿平抬起眸来看我,扑闪了两下睫毛,缓缓道:“桌案地下的那个洞已经被封了。”
  “封了?为啥啊?”
  “上回家里遭贼,回头就让木叔把洞封掉了,以防再有宵小之徒进来。”
  我顿了顿,不抱希望地问:“那还能解封吗?”
  阿平答:“坑都填满了,应该是没法再解封吧。”
  “……”
  我不太信,钻到桌案底下,结果发现那原本的洞口如今已被土填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气馁之极地接受现实。灰头土脸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看阿平已经坐在蒲团上,烛光昏暗将他的轮廓也晕染了,线条看起来很柔和。
  他一转眸看我还趴在地上发呆,便抿起唇角了问:“检查完了?”
  我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哪里是检查啊,只是不死心。在他身边坐下直接就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咱们真要在这坐上一夜吗?”
  “你困了就枕着我的腿睡。”
  轻瞥他一眼,不扭捏地往下而躺,他为了让我舒服些把腿给伸直了。不知是褪去了“傻子”的标签不用再伪装,还是因为他过了十八岁的成年礼,感觉他瞬间成熟了好多,懂疼人也懂担当。闭上眼安心入睡,暗暗打算只睡上半夜,下半夜就换我来守。
  再睁眼静寂漆黑,应该是蜡烛燃到底而熄灭了,知觉回来就发觉自己还躺在阿平的腿上,而头顶的呼吸告诉我他似乎也因困倦而睡过去了。
  小心翼翼地起来,但刚坐起阿平就惊觉过来,“兰?”
  立即去抓他的手应:“我在。”他明显带着睡意的嗓音传来:“怎么起来了?”
  “我睡醒啦,换你躺着休息吧。”
  他强打了精神坐直:“不用,你再继续睡。”
  “阿平,明儿可能还有硬仗要打呢,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
  他迟疑了下,“好吧,那我就睡一会,你要叫我。”
  我建议把蒲团移到墙角边,这样他躺下后我也可以靠在墙上,比他刚才单靠在一条桌腿上要轻松许多。安顿好后腿上承了他的重力,没过一会就听见他呼吸清浅了。其实这一天大家折腾的都很累,从一大早的冠礼到后来温泉池边,又再经历惊心动魄的审问,将两人的心力都耗得差不多了,所以一到夜里都熬不住这疲累。
  很快困意再度来袭,我靠着墙开始打瞌睡。四下静寂,再细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当悉悉索索声传来时我就惊醒过来,怀疑自己是在困顿里幻听了,可细听了一会那声音时断时续,但确定不是幻听,问题是每一次出现都捉摸不透究竟是从哪发出的。
  越安静越害怕,各种不好的想法会在脑子里冒出,就在我准备推醒阿平时忽然一声闷响很清晰地告知了我方向,是从桌案那边传出的!难道又有贼来了?可是那个地洞不是已经被填掉了吗?如果说光只是听阿平说说我可能还会有所怀疑,刚我是特地钻到桌案底下亲眼看了的,不是一块板挡了的那种,是实实在在用土填了。


第99章 倒霉的小贼

  正惊疑间突然感觉手被抓住,我本能地低头,眼睛适应了黑暗而头顶的天窗有一点月光洒下来,看见阿平已经睁开了眼正望着我。
  顿时心头一松,有他在就可以了。女人在很多时候需要男人不光是身体力行的保护,还有心理上的后盾。
  已经可以确定声音的来源就是桌案底下,我不合时宜又无厘头地在想这个小贼会是上回那个吗?如果是,那他也太乌龙太不幸运了吧;如果不是,那就是我们家太有内涵了,以致于让贼都惦记上,还三不五时地过来逛上一圈。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时间,清楚听见一声闷哼,不管是否是从那个被填的坑里上来的,确定是已经来到这间屋子了。等了好长一会的沉寂,才看到一个黑影悉悉索索地从桌案底下钻出来,不过没等他爬起身,就被早已悄然躲到桌案旁边的阿平给擒住了。
  一番挣扎与缠斗,我在旁边看得是既紧张又焦急,虽然知道阿平人高马大力气也还行,但到底不是习武之人。怕那小贼狗急跳墙了要拼命,先一步打开了佛房的门,让月光透进来并且随时准备呼喊一声。今夜不同往昔,屋中可是住了好些护卫一般的男人,只要吼一嗓子铁定能立即都冲过来。
  不过当月光穿过门堂射进来看清局势时,我便收了那担忧的心。一看就知阿平占据了绝对优势,而地上被压制住的小贼一点施展空间都没,完全被阿平给扣得死死的。
  终于那小贼开口了:“好了好了,小爷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又看走眼往您这来了。”
  哟,还真被我给猜中了,这声音可不就是那回钻地洞上来的小贼嘛。
  阿平轻哼一声喝问:“说!你叫什名谁?又为什么老往我们家跑?”显然他也认出了此人正是之前交过手的那个小贼。
  “认错路啦,以为偷的是别家,哪想又偷到你们这来了。也是我点背,往同一个坑里跳了两回。小爷您放心,绝对没有第三回,绝对没有。”
  闻言我走了过去,似笑非笑地道:“我家相公问你名字,你却在这顾左右而言它。我们村里对付小偷通常都是先打断他一条腿看他说不说实话,如果还不说那就再打断他另一条腿,你说要不要乘夜把你送到村长那边呢。”
  小贼闻言顿时急了:“别别别,有话好说。我叫陈二狗,江湖人称‘钻地鼠’,这不是名声不太好嘛,所以不敢侮了二位的耳朵。大姑娘您长得漂亮声音又好听,一定心肠也很善良,您行行好别把我送村长那,咱们凡事好商量。”
  这个小贼很狡猾,讲话都一套一套的,我其实只是吓吓他而已,杏花村哪里有那什么对付小偷的规矩。可我没想到的是阿平突然从他身上起来,并且提着他的领子就往外拖,这下小贼被吓惨了:“小爷手下饶命,小爷手下饶命啊。”
  而在他这一喊后,我立即听到前屋传来动静,几乎是瞬间就见几道身影冲进了院子。
  有人惊疑而问:“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见阿平冷冽喝问:“家中来了贼,你们几个当职就是这么不用心吗?”几乎是话声一落就看到那几人跪倒而下,并且齐声而喊:“属下知罪。”
  这阵仗有点威慑到我了,之前便猜测阿平的祖父可能是个将军,此刻更觉得是了。若只是普通富商或者官宦,当不至于家卫治理如此严苛,据我所见识过的这时代的文化只有治军才会有这种齐整的动作与口号。
  这时阿平又寒声呵斥道:“还不快去察看祖父那边,若有什么差池你们担待的起吗?”
  立即有一人起身速度极快地朝后屋闪了进去,而剩下两人却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听有人开口道:“公子莫忧,老爷那边有头领在外守着。”
  头领?是谁?我正询疑,就见木叔从内走出,环视一圈后落在阿平这边,“公子,出了何事?”我心头一动,头领莫不会就是木叔吧。
  阿平这时才一把松开小贼的衣领,并且踹了一脚,将人给踢的翻了个滚,刚好被跪在那处的玄衣护卫给压住并且堵住了口。他往木叔走近了询问:“祖父可有被惊扰到?”
  木叔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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