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第2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是老郎中便隔着裤子摸了两下小腿肚,又很快缩了回去。见状暗暗好笑,我都没说什么这老医生却吓成这样,不过他下一句话却把我给吓出了魂:“夫人,您是走了很长的路吗?”
我身体一僵,下意识感觉阿平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异样,而我甚至心虚地不敢抬头,空气沉凝了一瞬我用之前应对刘寡·妇的借口回应:“是我娘家有些事,下午本想回坝头村一趟,后来在路上遇见了我阿婶就又折回来了。”
老郎中:“原来如此,无什大碍,只需多加按揉便可让肌肉放松下来,明日会有些酸痛是一定的。家中跌打药还有的吧?”
自然还有,之前阿平拿了一大包回来,哪可能这么快用完。老郎中于是又给我配了一瓶药膏,嘱咐在用过跌打药后涂抹。到此诊疗算是结束了,那我和阿平也该走了,可当我从榻上坐起来时却不见阿平来抱,心说他是忘了还是怎的?那反正也不是真的瘸了不能走路,就想要自己下地,哪料阿平突的一个箭步过来站到榻边挡住了我下地的位置。
就在我讶异抬头时,听见他说:“送杏儿走!”
老郎中一愣,不明所以地问:“杏丫头怎么了?”阿平背对着我身背冷硬,显得很生气,但又说不出原因来,我叹了口气,既然已经被他说开了那就不妨我来开口吧:“江大夫,杏儿应该是您孙女吧,您是想将她嫁入刘家当妾?或者,让杏儿取而代之当阿平的正室?”
老郎中大惊失色,腿脚一软都差一点跪下来,勉强站住后颤着声道:“夫人言重了,老夫绝对没有想过让杏丫头取而代之,只是若夫人宽和,可否允许杏丫头来伺候二位,老夫已欣慰足以。”
听到此处忍不住嘴角上扬起讽刺的弧度,论说话之道,至今我最佩服的就是眼前这位老郎中了。没有取而代之的心,却有真想嫁杏儿入门的念,而且还在此前提上加了一句——“若夫人宽和”,意思是我若不允杏儿进门就是不宽和了?
看来老郎中对阿平与我的伤脚如此上心,缘由是在这呢。他早知杏儿心意,也想借着这些机会让她能够顺利进门。
我正踌躇暗思,突闻身旁一声钝响,惊转过头,竟见阿平又一脚踢翻了刚才老郎中坐着为我诊治的椅子,然后一把揪住老郎中的衣襟就往外面拖。
一时怔愣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大惊,阿平不会是想打老郎中吧。
急忙下榻,但觉腿使不上力,而受伤的脚动一分都感刺疼。不由焦急之极地四下寻找可支撑的棍棒,难为老郎中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药柜就是这张软塌和椅子,估摸着平日里有人寻医问诊就是在这。
倾听外边动静,除了模糊的语声不像在动手,而且那语声的嗓音听着就是老郎中的。
心说阿平不至于这么混到连老头都打吧,再怎样也是杏儿有错,与她这爷爷是没半点关系的。心念刚掠过,就见阿平出现在门前,三步并成两步过来弯腰抱起我。
细看了看他的神色,不见发横过的怒色。他抱着我走出了房来到院中,只见老郎中颤颤巍巍站在墙边目露惊恐地看着我们,但总算没见身上有伤。我稍稍安了点心,直到我们出了屋子都没再听到老郎中说一个字。
阿平抱着我出了村坐在无人的田埂上也不放我下来,看他一脸云淡风轻便攀住了他的脖子轻问:“你刚对老郎中说什么了?”
他撇了撇嘴,恨恨地说:“我要把杏儿丢山里去。”一个没忍住,我噗笑出声,就因为这句话把老郎中给吓成那样?看他懊恼地来瞪我,立即绷住脸再问:“丢山里能有什么用?人家不是还会回来吗?”
他的眼珠转动了下,说了句:“山里有狼。”
起先我觉得他这孩子气似的话好笑,但品过味来忍不住问:“真有狼?”
“山里头就有,木叔曾经打到过。”
“……”
我忽略了时代的不同,这种凶猛动物在我的认知范围以内通常都只是在动物园出现的,而今却听闻山里头就有。嗤,山里头……
一把揪住阿平的衣襟,“咱们去的那个温泉边,会不会有狼啊?”
他目露迷茫,“不知道。”
问他确实问错人了,起码他去的几次都不曾碰上,但并不代表就没是不?我的脑中翻索各种讯息,好像没有一条是温泉边不会有野兽出动的讯息。不知道也不会往那上面想,知道了就难免想那个天然山洞不会是……狼窝吧。
如果是,那我之前救人的行为岂不是将人送进了狼窝?想到这心下不由沉了沉,以至于没听清阿平说的话。只依稀好像听着耳边有人在说什么,抬起眼见阿平又在瞪我了。
连忙好声好气地解释:“刚听你说山中有狼晃神了,你问我什么来着?”
总算他这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面露小心翼翼地说:“别怕,如果有狼来我一定保护你。”
他总是……那么的傻气,又能触动我的心。也可能是本身我就对他投了心,再平常的一句贴心话都能暖了我心窝。
正自感慨,听见他紧接着又追问:“你为什么要回去?”
第74章 夜空下
我暗暗心惊,怎么他想起要问起这件事了?略一迟疑将虽然不实但也确实存在的原委说了出来:“那天阿牛与我弟来后就没回去,过了已经有四五天了,昨儿我阿婶来找过我。”
阿平不解地又问:“这跟你回去有关系吗?”
我拿手指点了下他额头,轻斥:“急什么,这不是在跟你说嘛。昨儿我一听阿婶来报信就觉蹊跷,那日听……杏儿说最后是木叔将阿牛给丢出村去了,便想去找木叔问问情况,结果木叔不在屋里门却开着,听见里头有异声我就进去察看,结果看见阿牛被五花大绑而且堵了嘴捆在角落里。”
知道他不喜阿牛,几次三番都不单是起争执还大打出手,以为听我说了这些后会有回应,哪料他立即面露不快地质问我:“所以昨儿你对我生气是因为他?”
这哪跟哪啊,我生气固然是有这层因素在里面,可那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乱砸东西发脾气啊。而且为这事我都已经跟他认错了,咋又旧事重提了。
心思在翻转,嘴上也立时否认:“当然不是了,我就只是觉得烦躁,他们家的人上我娘家去要人,把他失踪怪在小同头上了。”
其实阿牛与小同两个人,怎么着也是阿牛有行为能力的人,而小同还未成年。阿爹阿娘甚至都可以闹上门去,万一小同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他金阿牛家是不是负责到底?至于阿牛的行为又不受任何人约束,他的人生安全又岂是小同能负责得了的?
可我这理没处去说,一来阿爹阿娘都是老实人,也不会与人争吵;二来阿牛的父母一直都很强势凶悍,这也是为何他那么钟情于我却迟迟不能上门来提亲的原因;三来我这样的理论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山野乡村是行不通的。
突觉安静,回过神才想起从刚才到现在阿平就没再开口。抬起眸见他头别在一旁,明显是在生闷气,赶紧圈住他的脖子半坐起身,语气放软了问:“怎么了?还气呢?”
果然,他回转眸时对我控诉:“你为了他吼我!”
“我哪是为他啊,他跟我非亲非故,凭什么为他吼我家阿平呢。”
他依旧用鼻子哼气,不过明显面色有缓和,我抿起唇角暗笑了下,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结果他不满意地转过头来:“亲这里。”他用手点了点唇。
我也不扭捏,在他唇上轻啄了下,刚要退开,却被他按住后脑着着实实给堵住了唇。
再不是蜻蜓点水,他用力地辗转、啃噬,舌尖挑开唇齿进占入内,席卷过每一寸后再缠住我的舌头与之共舞。直等吻到我嘴唇红肿,他才肯善罢甘休。
两人气息都有些微乱,而我下意识地看了下四周,真没想他这般大胆,这可就在村口不远处,如此光天化日就敢亲吻,被谁看到指不准又要传有碍风化了。
幸而这个时间点好多人都从农地跑回家做饭去了,四周也没见着有什么人。此时夕阳西下,半边天都被晚霞给染红了,难得有此宁静的时候能够坐在田埂上靠着阿平的胸口看日落。
兴致一来我伸出手在空中描绘,耳边阿平在好奇地询问:“你在做什么?”
我说:“阿平,信不信这会要有纸笔,我能将这幅画画下来。”
空间静了一瞬,才听他又问:“你会画画?”
我牵起嘴角,难得没心没肺地回答:“不会啊,谁规定得一定会画画的人才能画?谁又规定一定得画得好呢?”其实自个最明白,只要提供足够色彩的颜料,我是真的能将此美景画下来的,毕竟当初跟着某个人认真学过呢。
不过画画这东西是门艺术,而艺术到了这里是个草,还不如学医让身体好一点,体力强一点,当然学的还得是中医。
我现在能用自嘲的方式来自我调侃过去了,最初时这些东西根本碰都不能碰,它就像心底里的一块顽疤,不去想只问眼前也就不觉得有多难过,可当一抵触到那便开始各种疼。顽疤也是疤,它始终都在,偶尔拿出来晾晾,渐渐就不觉得那么疼了。
日落之后便逐渐天黑,我推了推阿平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他咕哝着回:“不回去。”
我失笑,“不回去去哪啊?难道睡在这?”
他来看我,“这里挺好的,很安静。”我微微一怔,没想他真有此念,夏日的夜晚要说安静是不可能的,四周早已响起了蛙叫声。正迟疑中,见他起身走进田里,将堆叠在一起的稻草给铺展而开在地上,然后抱了我放上去,他在旁边躺下。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竟当真要把我以为的戏言付诸于实。
只听他说:“一会就有很多星星了吧。”
闻言我也忍不住抬起头来,此时天光还有些白,并没有全黑下来,只能看到有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在当空。想了想,也随他躺在了稻草上,然后道:“等天全黑了就满天星了。”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头顶那片夜空就开始星星点灯了,一盏接着一盏出现,眨眼便是满布星空。这可能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初感到欣慰的一件事,我在习惯了头顶雾霾的情况下,一抬头看见满天星斗,别提有多惊喜。而且时间一久就能感觉到空气纯净又清新,诚如此刻,鼻间闻到的除了泥土气息就是身下的稻草香,谁说这不是别样的生活?
当然,这一刻会如此宁和,是因为身旁与我肩并着肩一同躺在稻草上的人。
忽然觉得阿平这个提议不错,谁规定就一定得睡在屋子里才是睡觉呢?如此以星空为被,以稻田为床的自然风,不比那屋中的闷热快意得多?
不过我俩这想法还是被人破坏了,就在我们互相靠着谁也不说话时突然一声扬喝传来:“谁在那里?”
猛的一惊,差一点就要惊跳出来,但阿平摁住了我。
心如脱缰的野马扑腾扑腾跳,耳朵竖起了听那处动静,似乎对方也只是虚张声势那么一喊,静了片刻就脚步声渐远了。
我仍不敢动,虽然稍稍松了口气但仍感后怕,万一那人真跑过来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之后再看星空也没了之前的轻松心情,总战战兢兢地怕再有人来。
倒是阿平没心没肺,将脸埋进我脖颈里好似想要睡觉了,我忍不住又一次悄声问:“咱们真的要睡在这吗?”连我自己都没察觉语气有了转变。
他咕哝了句什么,也听不清楚,只是伸手将我搂紧。
无奈我只能舍命陪君子,老实说那个家我也不太想回去,因为回去又要面对一场风波,迎接一场战争。可能是受了阿平的影响,被他揽紧了后虽然感觉热乎乎的,可我也感困意袭来,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
朦胧中好似被人拉起,我困难地弹了弹眼,依稀看见熟悉的身影又闭上了。神智并不清楚,但还是能循着鼻间的气息判断是阿平,后来感觉像把我背起了,我模糊问了句:“去哪?”
没听来回应,便又靠着肩背睡过去了。
可一恍惚好似听见了人声,心里咕哝着想阿平在跟谁说话呢?试图集中精神去听,只听到有个声音说:“回去吧。”然后阿平便又背着我走了。
愣愣地想,原来还是要回去啊,也好,在外头睡有蚊子。
但没过多久我忽而惊醒过来,刚才那个说话声音不是之前吆喝了那一嗓子的吗?全身一僵硬,阿平立即察觉到了,微侧过头来看我。
然而我的视线死死盯着前方暗处的一道黑影,嘴里不自禁地脱口而问:“那是谁?”
阿平顿了顿回:“木叔。”
我惊到睁大眼,之前那声吆喝的嗓音完全没听出来是他啊!不过刚才的暗哑的“回去吧”确实令我感觉有些熟悉,因为以往与他打过交道的几次都不曾听见他如此扬长了声喊,几乎都是沉默寡言的。
所以,“你刚才其实听出是木叔的声音了吗?”我问阿平。
他低声回应:“嗯。”
这时走到了门前,我往黑暗处看了看,果见那黑影走进了隔壁的门。本来就是困意沉浓中突然被惊醒的,到这会儿我脑中还是一团糨糊。既想木叔来找了,阿平背我回家没错,又想不通为什么来找我们的是木叔。
等到被阿平一直背进房间,放到床上后我又迷迷糊糊地想还没洗澡呢,可这时如果阿平硬拉我起来去灶房洗澡,我得跟他翻脸。
很自觉地翻身滚到了床的最里面,抱着被子就闭上了眼,一切等睡醒了再说。
可夜里睡得很不实在,梦一个接着一个,一会是刘寡·妇拿着扫把指到我鼻子前逼我对阿平放手,一会是杏儿哭着哀求我让她进门,一会又是黑暗中一声震吼吓得魂飞魄散,这些都还是一个个画面闪过,后来梦做沉了。
第75章 家中的秘密
梦见我走在暗夜里,脚倒是好了,就是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不知多久便依稀场景熟悉,头顶月光皎洁,看清前面那是温泉池。我来到池边也没停留,往山洞方向而走,忽而嘎然止步,远远看见山洞外有一簇簇绿色的光,等定睛细看竟然是隐匿在黑暗中的狼群,而那绿光根本就是它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