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妾青瑶-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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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进门口,她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晕了。
耳边只听到洒扫婆子张妈的一声尖叫。
醒来的时候,谢青瑶险些再次吓晕过去。
别误会,眼前既没有黑白无常,也没有牛头马面,更没有君御涵。
只有大夫和阿木两个人。但是两个人的脸色都黑得跟锅底似的,齐刷刷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
“怎么了?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快要死了?”谢青瑶揉揉脑袋,发现晕倒的时候后脑勺那里磕了一个包,这难免让她感到有几分郁闷。
阿木苦着脸道:“没错,您快要死了。”
谢青瑶闻言立刻跳了起来:“喂,不带这么跟病人说话的吧?就算我得了绝症,你也该安慰我两句才是啊!好端端的,我怎么就快要死了?”
这小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她能跑能跳能吃能睡,哪一点像是快要死了的样子?
阿木咬着嘴唇瞪了她半天,忽然凶巴巴地抱怨道:“如果你得了绝症,那倒还不算麻烦,偏偏又不是绝症!”
谢青瑶更加糊涂了。
这小子今儿吃错药了不成?怎么口口声声咒她死,还盼她得绝症?就算她前两日在谷里胡闹得有些厉害,这小子也不至于有这么深的怨念吧?
谢青瑶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试试阿木是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那小子却像是看见了猛兽一样,露出惊恐而厌恶的神情。蹬蹬蹬地退到了门边,摆出一个随时准备落荒而逃的姿势。
“这是怎么了?”谢青瑶表示很受伤。
此时阿木的脸色,简直可以用“气急败坏”来形容:“怎么了?奴才也想替王爷问问您是怎么了!王爷离开京城已经好几个月了。上次跟您见面也只说了几句话,当晚根本没跟您一起过夜,您……您这孩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我这孩子……等等。什么孩子?”谢青瑶愣了一下才勉强听懂那句话的意思,一时不由得愣住了。
大夫揪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根花白胡子,脸上阴得好像随时会下雨:“侧妃您……有喜了。”
“开什么玩笑!”谢青瑶没等他话音落下,已冲过去揪住了他的胡子。
阿木见状在一旁直跺脚,简直快要哭出来了:“谁敢跟您开这样的玩笑?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儿!您……您简直太不像话了!就算是王爷有对不住您的地方,可是……可是您心里再怎么委屈。也不能在这种事上犯糊涂啊!等王爷回来,这件事您怎么交代?”
谢青瑶见两人的样子实在不像说谎,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愣了半天,她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伸出右手搭在自己左手的手腕上。
这一搭,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大白天活见鬼,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已到嘴边的“庸医”二字,被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这么明显的脉象,就算是再业余的大夫也能诊得出来。
有喜了。
可是。可是!可是!!
有个大头鬼的喜啊!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呐!
有喜是绝对不可能的,可这脉象又是千真万确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青瑶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玄幻。
这么荒唐的事,一般是只有做梦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谢青瑶下意识地拿起案头的一把小银剪,盘算着要不要狠心在自己腿上扎一下试试。
“等一下!”阿木尖着嗓子喊了一声,眨眼功夫人已经从门边冲了过来,死命地夺下了谢青瑶手中的剪子。
在争夺的过程中。谢青瑶的手不可避免地遭了秧,一道血痕突兀地出现在了手背上。
惊魂未定的阿木将剪刀藏到身后,喘着粗气哭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您急着寻短见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到时候王爷追查起来,还不一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呢!早知今日,当初何必……刚才奴才已经跟大夫商议过,这事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只要您舍得下这个孩子,王爷就永远不会知道!”
“寻短见?谁说我要寻短见了?”谢青瑶用帕子按着手上的伤口。悲哀地发现事情似乎越来越说不清楚了。
阿木愤怒地瞪着她,没好气地道:“不是寻短见,您拿剪刀干什么?裁衣裳吗?现在您听我说!大夫诊出脉来以后就把张妈支了出去,所以这事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趁着王爷没回来,大夫会给您开一剂药。喝下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您只要记着以后安分些……”
这时候,阿木忽然注意到,谢青瑶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只盯着手中那块沾了血的帕子,翻来覆去看个不休。
“您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阿木一个忍不住,终于哭了出来。
“呃?你不至于吧?”谢青瑶头一次见一个大小伙子哭出声来,一时不禁愣住了。
大夫扯了扯胡子,慢吞吞地道:“哭一哭也好,他吓坏了。侧妃这段时日毕竟是在谷中,王爷若要追查,这谷里的每一个男人都摆脱不了嫌疑,一个说不清楚,掉脑袋怕还是轻的,换了谁能不害怕?”
“不是吧?”谢青瑶扯了扯手中的帕子,苦笑起来。
大夫叹了口气,无力地坐倒在椅子上:“在杏花岭的那天,老朽便察觉到侧妃的脉象有些不对,只是当时并不明显,所以不敢多说,如今看来,竟是……这样算起来,这胎少说也有一个多月了,无论如何遮掩不过去的。老朽已经把方子开好了。侧妃早做决断吧。”
谢青瑶下意识地接过方子来看了一眼,忍不住点了点头。
从这方子来看,大夫的医术是不错的,心地也还行,开的虽说是极猛烈的落胎药,倒没忘了给她温补调养,一看就知道是只打算要她一条命的。
可问题是,她真的只有一条命啊!
卷二 江湖夜雨惯相依 128。 这可不是落胎的方子啊!
“您居然还笑得出来!您自己嫌命长,可没人愿意给您陪葬!”阿木捶胸顿足,哭一会骂一会,果然是吓坏了。
谢青瑶懒得理他,自顾自地拿起那块帕子对着光看了一阵,又在手背那道不深的伤痕上面捏了一把。看着细细的血珠渗出来,她的心里已经有底了。
大夫到底是有些经验的,看到谢青瑶的举动,他皱眉想了一阵,忽然问道:“侧妃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当然不妥,十分不妥。
但谢青瑶毕竟不好把自己还是黄花闺女的事到处吆喝,否则只怕会生出一些让君御涵觉得很丢脸的传言来。
所以谢青瑶沉吟半晌,只得叹道:“脉象如此,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既然如此,老朽回去便悄悄把药煎了,午后给您送过来?”大夫试探着问。
谢青瑶早把那张药方子撕得粉碎,听见大夫这样问。便从桌上抓过笔,“唰唰唰”几下,用自己那笔抽象主义的烂字另写了一张方子递给他:“照着这个方子煎药吧。”
大夫本以为谢青瑶是看不起他的医术,正要发怒,待看清药方上列出的药材时,却又不由得愣住了:“这里面的药材,老朽倒是都认识,只是这方子……这可不是落胎的方子啊!”
谢青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一个当大夫的,口口声声劝我喝什么落胎药,就不怕药王祖师惩罚你么?行医者只管治病救人,你倒好,满脑子里只想着杀人!”
大夫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老朽……老朽不是这个意思,侧妃若是心里有底,老朽听侧妃吩咐就是。”
谢青瑶把方子塞到他手里,叹道:“你放心,我必定不会连累你们就是。”
大夫仿佛猜到了一些端倪,应了声诺便退出门去。
阿木愣了一下。也要跟着退出去,谢青瑶却叫住了他:“我有话问你。”
阿木苦着脸道:“您就饶了奴才吧!奴才只有一颗脑袋,实在不敢拿来给侧妃您当球玩啊!”
谢青瑶闻言既好气又好笑:“老老实实给我站着!就你那颗丑不拉几的脑袋。你舍得拿给我玩,我还不稀罕呢!你放心,我的眼光没那么差。不会打你主意的!”
阿木红着脸啐了一口,活像个被恶少调戏的小媳妇。
谢青瑶忽然发现自己挺有做恶霸的潜质,但为了防止这小子被吓跑,她只好打住继续玩笑的念头,正色问道:“我这屋子里的茶叶,是从何处来的?”
阿木听见换了话题。立时松了一口气,忙道:“那是冻顶乌龙,王爷知道孙姑娘喜欢,特地托人重金买来的。奴才想着孙姑娘也喝不完,就拿了点来给您喝……”
“在杏花岭那天,你给我倒的茶也是这个吧?”谢青瑶把茶罐拿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漫不经心地问。
阿木连连点头:“那是孙姑娘煮的茶,奴才没有多想……”
“这就对上了。”谢青瑶轻松地笑了起来。
“奴才被您搞糊涂了!”阿木被她笑得一头雾水。
谢青瑶习惯性地想揉他的脑袋,被那小子敏捷地躲闪过去。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谢青瑶愣了一下才笑道:“你不必怕,没事了。”
“奴才不明白。”阿木硬邦邦地道。
谢青瑶抱着茶罐走到屋檐下,把大半罐茶叶都倒了出去,看着它们顺着雨水流得到处都是。
回头看到小厮受伤的神情,谢青瑶歉意地笑了一下:“你没有做错事,只是事有凑巧而已。这次真的只是个意外。没有人害我,我也没打算害别人。只是以后……孙姑娘的东西,你不要随便乱动。免得惹祸上身。”
“这茶叶有毒吗?”阿木皱着眉头,原本并不十分大的脑袋,被一大堆的疑问撑得硬生生大了几圈。
谢青瑶苦笑道:“没有毒,只是被人添了些别的东西而已。你还是不要问了,知道太多反而对你不好。”
阿木对这个敷衍的答案很不满,但是他今日惊魂未定。实在没有精力去追问太多,愣了一阵子之后,也便闷闷地告辞走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谢青瑶一时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手中的空茶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雨水溅湿了,茶末和雨水混在一起,显得脏乎乎的。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
谢青瑶相信,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会再喜欢喝茶了。
胸口还是有些烦恶,谢青瑶简直哭笑不得。
这都是闹的哪一出啊!居然连症状都这么逼真,害得她一个大姑娘提前体验了一把当妈的滋味……她好端端招谁惹谁了这是?
“慈母草”这种东西,她只在莫浅帮她淘弄来的古书上见过描述,实物是什么样子的还真是没见过呢!可惜这次“意外”得来的那些,都跟茶叶混在一起,分辨不出来了,否则她也算长了一回见识不是?
话说,若非怕把事情闹大,她真想熬到九个月,看看这肚子里到底能生出个啥来!
胡思乱想了一阵,谢青瑶拍拍脑壳,回屋把那些碎纸片扫了,一起丢进雨里,最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说真的,一开始大夫说是喜脉的时候,她是真的被吓了一大跳!
岂止是不明真相的大夫和胆小如鼠的阿木想多了,她自己其实也没少胡思乱想。
若非手上意外划出了一道口子,若非恰好对着光看到了血痕当中若有若无的莹绿色,她险些要怀疑某人趁着她熟睡的时候,对她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虽然凭着这些年的情分不该胡思乱想,可这一路同行……那人毕竟也是个男人不是?
猜到真相的那一刻。谢青瑶说不出自己的心里是轻松还是……遗憾。
“呸呸呸,想到哪儿去了!大姑娘家家的,羞死人了!”谢青瑶重重地在自己脑壳上敲了一记,强行收回那些胡思乱想。
今天的事,也算是给她敲了一下警钟。
从这件事请来看,那个孙姑娘显然不是一个善茬。她大概是太急了吧?连用孩子来给自己铺路这种手段都用出来了,若说她没有什么目的,那是谁都不会相信的。
因此,要对付那个孙姑娘,只靠明面上的手段显然是不成的。那个女人,喜欢玩阴的。
等那个女人有了孩子,事情可就更麻烦了。
当然,凡事有利必有弊。孩子是孙姑娘手中的一把利剑倒是不假,只是剑柄在谁的手里还说不定呢!
希望那个孙姑娘能够尽量识趣一点,否则,被自己亲手锻造的利剑插进胸膛的滋味,怕是不会十分好受呢!
卷二 江湖夜雨惯相依 129。你有没有考虑过答应我?
午饭后,谢青瑶搬了张椅子坐到檐下,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雨,又开始犯起了困。
若是平时,犯困就犯困了,这种天气卧床高眠。正是难得的好福气。
可是今日显然不行。想到犯困的原因,她便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怎么说呢?就好像一只母鸡明知自己不会生蛋,却偏要占着鸡窝不出来一样,透着一种微妙的心虚。
踌躇了一阵子,她决定到外面去走走。
趁着雨小一些的时候,谢青瑶撑了把伞,连木屐也不穿,随意趿了双旧鞋子便走了出去。
走出檐下的那一瞬间,谢青瑶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雨气居然是冷的。
因为下雨,谷中比平时越发清幽了几分,所有的房屋都朦朦胧胧的。雨幕中一个人也看不见,那些侍卫和家奴想必也都借着这个机会躲懒去了吧?
谢青瑶百无聊赖地乱转了一阵子。往从前的花园现在的菜园那里转了一圈,还是不想回屋,便决定到林子里去走走。
谁知刚走出没多远,便看见几匹马风风火火地闯进谷里来,带起一阵雾气。
当先一人,正是最近喜欢不辞而别的莫浅。
谢青瑶看见他,心里莫名地觉得有些不舒服。
没了闲逛的心情,她只好怅怅地叹了一声,转身往回走。
这时莫浅却已经看见了她。
谢青瑶知道莫浅怕招嫌疑,在人前一向是避免跟她多说话的,所以她并没有打算自讨没趣地留下来跟他打招呼。
谁知这一次与以往不同,莫浅看见她之后,竟迅速拨转了马头,向着她这边冲了过来。
谢青瑶忙挤出一个笑容:“莫先生……”
哪知莫浅却忽然跳下马来,三步两步冲到近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你怎么又出来淋雨?告诉你多少遍了,这边的湿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