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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弃女成凰-第147章

小说: 弃女成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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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下一刻,那冗长的声音再度响起,黎夕妤直直地望去,便瞧见了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他依旧是一袭青衫,发丝稍显凌乱,目光阴冷无比,周身散布着可怕的气息。
四目相对间,黎夕妤的心,突然就疼了起来。
此情此景,司空堇宥的周身本该萦绕着重重黑雾,仿若自无间地狱走出的可怕死神。
可在黎夕妤看来,却觉有万丈光芒笼罩他身,如同天神降临般,在她最虚弱无力的时候,出现。
自她被闻人玥动刑折磨至此刻,约莫一个时辰的光景。
一个时辰,于整个光阴而言,兴许并不长,可在这一个时辰里,她所遭受的,却是生不如死的可怕磨折。
“闻人玥,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究竟还想对我姐姐做什么?”一道凌厉尖锐的女音响起,来自于司空堇宥的身侧,那是刚逃出不久的厉绮迎。
而闻人玥的身形又颤了颤,她的双眸快速转动着,片刻后缓缓转身,与司空堇宥相对而立。
“少爷……”闻人羽轻声唤道,犹自扯出一抹笑意,竟如此开口,“我方才得了消息,知晓阿夕被困在此处,这便迅速赶来,正欲搭救……”
“你……你胡说!”厉绮迎气得跺脚,伸手指着闻人玥,恶狠狠地道,“你这个狠毒的人,分明是你将我们姐妹二人抓来了此处,我们这满身的伤痕,都是拜你所赐!”
对于厉绮迎的话语,闻人玥却仿若未闻。
她只是定定地盯着不远处的男子,目光殷切,希望他能够相信她所说的话。
可司空堇宥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抬脚,一步步走向黎夕妤。
随着他越走越近,闻人玥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直至他与她擦肩的那一刻,她终是忍不住,又唤了一声,“少爷……”
这一声“少爷”,蕴含了无尽的情意,以及那隐隐的委屈之意。
可仍旧无人理会她,司空堇宥已到得黎夕妤的面前,缓缓伸出了手。
“……少爷……”
这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唤,来自于黎夕妤。
她用尽全身仅有的最后一点力气,努力地看向他,努力地开口,去唤他。
多日来的积郁,多日来的思念,多日来的愁绪与悲伤,皆在这一声呼唤中,毫不掩饰地展现而出。
已有多久,她不曾距他这般近,这般近地……凝望他。
“别说话,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我来了,你不会再有事。”面前的男子轻声开口,嗓音有些颤抖。
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
下一刻,温热的液体自眼角滑落,流至司空堇宥的指腹,令他的手臂,蓦地一颤。
刹那间,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悄无声息了,唯有眼前之人,是心尖上的独居者。
司空堇宥的目光缓缓下移,最终落在了黎夕妤的胸膛间。
他的情绪并无变化,唯有那一双眸子,愈发地冷戾。
“少爷,不要看……不要看……”
黎夕妤低低地说着,哀求一般的语气,泪水也愈发汹涌,仿若决堤了一般。
“好……”司空堇宥却难得的应下了,抬眸望着她的眉眼,“既然不好看,那我不看了便是……”
如此温柔的语气,传进黎夕妤耳中,令她只觉恍惚。
她没有更多的力气去回应他,便唯有努力睁着眼,虚弱地看着他。
她看着他轮廓深深的眉眼,看着他刚毅俊肖的容颜,只盼时光就此停歇,将他永远印在灵魂的最深处。
突然,司空堇宥的容颜加倍放大,他的脸庞凑了来,距她越来越近。
最终,他的前额抵在她的额间,两额相贴,不紧不松,却皆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别怕,我来了,不会再让你出事了。”司空堇宥低声开口,他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带着熟悉的味道。
黎夕妤轻轻点头,嘴角缓缓勾起,“少爷,我想离开这里……”
“好。”他毫不迟疑地应着,“我带你回家,这就带你回家。”
说罢,他自腰间拔出佩剑,目光瞥向后方的厉绮迎,冷冷地吩咐,“郡主,烦请你上前,我需要你的帮助。”
厉绮迎闻言,连忙小跑了来,站定在黎夕妤身侧,紧张地望着她。
司空堇宥心中虽焦促,动作却十分小心,将束缚着黎夕妤四肢的绳索一一斩断。
厉绮迎连忙上前,将黎夕妤搀扶着,也十分小心翼翼,不敢去触碰她的伤口。
司空堇宥收了剑,正欲自厉绮迎手中接过黎夕妤,她却突然开了口。
她全身无力,虽倚靠在木桩上,可若不是厉绮迎扶着,她怕是早就跌倒在地了。
“少爷,”她开口,竟道,“这个,我不喜欢……”
她一边说,一边费力地抬起手,指着那穿透了皮肉的铁锁。
司空堇宥蓦然蹙眉,低声回,“眼下辛子阑不知去向,待我们回去后,由他为你摘除。”
说着,他便走近,伸出了手臂。
“不!”黎夕妤却倔强地摇头,“我不要再带着它……少爷,你将它取出来,取出来……”
仍旧是苦苦哀求的语气,令司空堇宥的眉头越拧越紧。
他终是握起双拳,衣袖颤抖着。
他自然明白黎夕妤的心思,这样一条铁链穿骨而过,于任何人而言,都是莫大的屈辱与折磨。
故而,他沉默了片刻后,便看向厉绮迎,出声道,“将匕首拿来。”
厉绮迎闻言,连忙自怀中摸出了“羽晖”,递给司空堇宥。
他将刀柄牢牢攥在掌心,走至黎夕妤面前,深深地凝望着她,开口时嗓音却柔和无比,“可能会有些痛,你若是忍不下,便唤我的名字。”
说罢,他伸出颤抖的手臂,缓缓将那铁链,抓在了手中。
沉重且冰凉,其上鲜血淋漓,刺得他眉眼生疼,心底更是宛若被一刀刀凌迟着,痛到无以复加。
他只是盯着铁链,不敢再去看黎夕妤的伤口,生怕再多看一眼,便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在火光的映照下,刀刃泛起了阵阵寒芒,它缓缓靠近那可怕的铁链,即将吞噬其所有的嚣张与高傲。
黎夕妤的额角又有汗汽溢出,当司空堇宥抓起铁链的那一刻,便有疼痛蔓延,皆被她咬紧牙关努力忍下了。
而当“羽晖”与铁链相交,那锋利的刀刃摩擦在铁壁上时,那因震动而带给伤口的刺激,却是越来越猛烈。
尽管黎夕妤知晓,司空堇宥已十分小心,他已用尽全力,拼命地将对她的伤害降至最低。
可那种强过钻心刺骨千百倍的疼痛,仍旧毫不留情地,彻袭她全身。
“呃……”她忍不住低吼出声,嘴角的鲜血原本止住,此番却再度溢出。
她听见厉绮迎在身边低声抽泣,同时也听见了司空堇宥的声音。
“唤我的名字。”他如此吩咐。
黎夕妤的心颤了颤,回想过往之事,她唤出他全名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司……司空……堇宥……”她低低地唤着,有些迟疑,又有些不适。
“恩,再唤。”他又道。
汗水在脸上肆无忌惮地流淌着,黎夕妤抿了抿唇,面容因疼痛而变得扭曲,却又开了口,“司空……堇宥……”
如此这般唤着他的名字,竟觉身上渐渐有了力气。
“继续唤。”
“司空堇宥……”她终不再迟疑,原有的不适感也渐渐消散。
只觉他的名字分外好听,能够在无形中带给她力量。
“呃……”铁链被“羽晖”斩断的那一刻,更加强烈的痛感传来,几乎是下意识地,黎夕妤便低吼出声,“司空堇宥!”
“我在,别怕!”司空堇宥也出声回道,额角有豆大的汗珠溢出,他却顾不得擦拭。
铁链斩断后,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才会是最可怕的……
司空堇宥抬眸,深深地凝望着黎夕妤,似是在等待她做抉择。
黎夕妤深深呼吸着,冲他点头,“我,可以……”
随后,司空堇宥便再度垂首。
他方才所斩断的部位,距离黎夕妤的伤口不远,便是为了稍后取链时,能够减少给她带去的疼痛与伤害。
额间的汗水滴落而下,滴在那可恨的铁链上,滴在他的双手上。
他的手臂仍在颤抖,双眉紧锁,缓缓拉扯了开。
鲜血汩汩而流,黎夕妤伤口处的血肉愈发模糊,司空堇宥只觉眼前一片腥红,那腥红快要将他吞噬。
而黎夕妤也实在忍受不住这般的痛意,便一遍遍地唤着,“司空堇宥……司空堇宥……司空堇宥……”
听着她绝望又无力的呼唤,司空堇宥的心也愈发地疼了,可他不能停手,便也只能同她一般,忍受着煎熬与绝望。
到了这时,他才恍然明了:何谓伤在她身,痛在己心。
“司空……堇宥……”黎夕妤的气息渐渐弱了下去,她的目光趋于迷离,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夕妤,继续唤我的名字!”司空堇宥的语气有些焦灼,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啊……”黎夕妤痛得吼叫出声,迷离的双眼恢复了清明,便努力地开口唤道,“司空堇宥……司空堇宥……少爷……”
厉绮迎始终站在黎夕妤的身侧,紧紧地搀扶着她,一双眼眸却哭得红肿不堪。
她自幼养尊处优,在昨日前,她从未遭受过任何磨折。
而昨日被人鞭挞,她便以为那就是人世间最痛苦的刑罚。
可今夜,当她瞧见闻人玥抓着粗重的铁链生生刺进黎夕妤的身躯时,她终于明白:原来世间诸多磨折,她所经历的,不过是皮毛。
她瞧着自己一心喜欢的男子此刻的模样,心痛的同时,也心颤不已。
她从未见过这般无助的堇宥哥哥,他分明能够在顷刻间抽出那条铁链,可他却不敢那么做。
原来堇宥哥哥,也会有这般温柔的姿态。
只不过,他的温柔,终此一生只会给这一人。
不知为何,原本应该愤怒的心境,此刻却意外地平静。
厉绮迎除了痛心,便唯有满腹担忧。
从未有哪一刻,她会似眼下这般,如此迫切地希望黎夕妤能够活下去。
纵然是与堇宥哥哥成双入对,纵然是享了这世间一切的美好,也无妨。
厉绮迎突然就发觉,自己仿佛在一瞬之间,便长大了。
当铁链脱离身子的那一刻,所有的束缚都消失了,黎夕妤长舒了一口气,缓缓露出了笑容。
而她的伤口血流不止,司空堇宥缠了厚厚的一层衣襟,便将她打横抱起。
他面目阴沉,再无半点柔光,英俊的侧颜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刚厉,令人心颤。
黎夕妤将脑袋枕在他的臂弯间,缓缓闭上了眼,放心地睡去了。
在彻底陷入昏睡前,她听见司空堇宥阴冷的嗓音响起,“阿玥,你随我回军营。一切恩仇,我们还需细细讨还!”
日夜更替,天光破晓。
冷风吹了一夜,并无停歇的趋势。
辛子阑匆匆赶回军营,得到黎夕妤已被救回的消息后,终是长长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他便又被人告知,黎夕妤身受重伤,命悬一线。
陡然间,他的心便再度悬起,连忙动身,先是回到自己的帐中,提上医药箱,便匆匆赶去了主帅营帐。
迈入帐子的那一刻,浓重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辛子阑的眼皮陡地跳了两下,不祥的预感油然生出。
直至他到得床边,瞧见了黎夕妤的情势后,竟险些因腿软而跌坐在地。
她双眼紧闭,额角满是汗水,上身仅穿着一件单薄的肚兜,胸膛上方却是一片腥红,瞧着那模糊的血肉,他甚至隐约能够瞧见那根白骨。
司空堇宥便守在床榻边,见辛子阑终于回归,也并未多加过问,立即起身,将位置让给了他。
若是换做从前,司空堇宥是断然不会让旁人瞧见如此模样的黎夕妤,然眼下情势不同,便也顾不得那所谓的礼数。
“小妤这是出了何事?”
良久后,辛子阑方才开口出了声,可话语中的颤抖,却未经掩饰。
“被铁链穿透了皮肉,缠绕在锁骨两侧。”司空堇宥沉声回,双手却紧握成拳。
辛子阑双眉一拧,有些不敢相信,却立即红了眼眶。
可他知晓眼下当务之急,故此不再开口说一句话,只是专心地为黎夕妤诊治。
而他这一诊,便是整整一个白日。
司空堇宥始终默立在一旁,不曾出声干扰,甚至连脚步都未曾挪动半分。
直至夜幕降临,帐中不得不燃烛,他方才有了动作。
当残烛燃起,辛子阑也终于停了手。
“小妤性命无虞,但这伤势过重,绝非一年半载便能痊愈。”辛子阑并未回眸,只是盯着床榻上紧闭双眼的女子,对司空堇宥道。
司空堇宥闻言,暗自垂眸,不言亦不语。
“是何人做的?”辛子阑阴沉地发问,一双手紧握成拳,显然大怒。
司空堇宥仍旧不曾回话,却转而走至帐门处,伸手便要将其掀开。
却就在这时,身后再度传来辛子阑的声音,“是闻人玥,对吗?”
司空堇宥身形一滞,缓缓转身,便迎上了辛子阑腥红的眸子。
“你怎会知晓?”司空堇宥眉头微蹙,有些狐疑,“莫非你早就……”
“哼!”辛子阑的冷哼打断了司空堇宥的话语,他大步走来,边走边道,“我知晓的,可不仅只有这个!”
“我还知道,在那片城东墓园里,根本就没有葬下司寇瑕的棺椁!在那里,机关密布,危险重重,你究竟想引谁前往!”辛子阑站定在司空堇宥身前,目光犀利,却微微眯眼。
司空堇宥的脸色立时便沉了下去,他瞥了眼辛子阑,沉声道,“怎么?还是不慎触动了机关?可你却能全身而退,我倒是对于你的身手与身份,愈发地好奇了!”
“我究竟是什么身份,这于你而言丝毫不重要!”辛子阑冷冷地回话,“只是在小妤的伤势稳定后,我便会带她离开!她应当远离有关于你的一切纷争,否则总有一日,她会因你而丧命!”
此言一出,司空堇宥也蓦然眯起了双眼,阴冷地道,“想要带走夕妤,还得看她的心意!”
“曾经,我或许会征求她的心意,可往后,我不会再令她陷入半点危难!”辛子阑语气强硬,即便眼前人是司空堇宥,他也自是半点不退让,“我一定要带她走!”
“你敢!”司空堇宥赫然低吼,阴冷的神色中透着渐长的怒火。
辛子阑却丝毫不予理会,兀自绕过司空堇宥,率先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司空堇宥却折身回到床榻边,凝望着沉睡中的女子,神色十分复杂。
正如他绝不准许她跟随楚风祁离开一般,辛子阑也休想带走她。
即便他曾不止一次地提出:倘若有一日他无法再保全她,便不会再留她在身边。
可只要想到她会随旁人离去,他这心中便总也不是滋味。
无论那人是谁,他都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去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纵是碧落黄泉、上天入地,他都会拼尽一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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