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后-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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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去换贺先生?”元邕嗯一声,“不妨一试。”青鸾摇头,“首先,她是小姑娘,其次,撇开道义不谈,符离任由她女扮男装流连茶楼,只怕并非十分爱护,只是竹君自小失怙,依赖符离罢了。”
元邕沉吟着,扭头唤一声,“竹君,进来。”不见有人理会,过一会儿金定揪着衣领拎了进来,元邕看着竹子,“我欲拿竹君交换符离的俘虏。”竹子白他一眼,“承蒙你瞧得起我,我算什么我最清楚,虽有郡主封号,不过寄人篱下,是以我进了茶楼死活不回宫,我靠自己吃饭,偶尔也给兄长递个消息,回报他的养育之恩。”
元邕笑笑,“难得你小小年纪,心中如此清楚明白。“青鸾起身来到竹子面前,蹲下身理一理她的衣襟,笑对金定道,“竹君很好看呢,给竹君缝几件新衣,让竹君香喷喷漂漂亮亮的。”竹子哼了一声,青鸾凝目瞧着她精致的眉眼,“竹君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企图,也没有拉拢之意,我只是受人之托,有一个人,他会全心全意爱护竹君。”
竹子双臂抱在胸前,“没有这样的人,我靠自己。”青鸾笑道,“有的,待到合适的时日,我再告诉竹君。”竹子嗯一声,“你们是不打算放我走了,也好,我就混吃混喝。告诉你们啊,兄长若到福满楼看不到我,会全城搜捕的。”
金定笑道,“才不会,一来符离忙着庆祝俘虏殷朝皇子,二来他刚有新欢,放下太子之尊,陪着新欢蒙了面纱骑骆驼玩儿,三来他日理万机,就算他想到你,也以为你是贪玩儿,又跑到了别处。”竹子垮了双肩,没再说话,金定搂一下她肩头,“没事,金定姐姐对你好。”竹子又嗤一声,翻个白眼出了屋门,金定追了出去。
元邕看着青鸾,“青鸾如何知道的符弃?会全心爱护竹君的人又是谁?青鸾并不准备告诉我,对吧?”青鸾摇头,“时机合适,自然要告诉怀邕的。”
元邕低了头,青鸾笑道,“怎么?有些不悦?”元邕嗯一声,“青鸾对此人似乎很爱护,我心里有些不自在。”
青鸾矮下身子仰脸觑着他,元邕不由笑了,青鸾哼一声,“来路上夜宿时总想你,想起你对我一清二楚,我却对你几乎一无所知。”元邕的手隔着小几伸过来握住她的,“青鸾,你我日后再不分开,青鸾很快就会对我一清二楚。”
青鸾笑了,元邕盯着她的眼:“可是答应了?”
青鸾不说话,抽出手将小几移走,手重新窝进元邕掌心,低低说道,“如今情势如何?”元邕摇头,“雁回馆戒备森严难以靠近,只能等待来使。”青鸾将莫靡少监的话转述,元邕脸上的失落一闪而逝,翘了唇角笑道,“是啊,有些人巴不得我死,自然要阻挠遣使。再等几日没有消息,我就派人冒充使者,我的人加上青鸾的人,足够一个来使队伍,再伪造国书,答应符离将青峰山一带割地给他……”
青鸾嘟囔道,“我还想要青峰山呢。”元邕看她一眼,“想要大昭增添天然屏障?也行,你要便给你,给符离小半个秦岭就是。”青鸾扑哧笑了,“丧权辱国。”元邕摆手,“皆是荒无人烟之地,想要便拿去。”青鸾又笑,“你做得了主吗?”元邕也笑,“假装做的了。”
相对傻笑一会儿,元邕又道,“算来算去,还缺银子,符离要了土地还会要银两。”青鸾沉吟道,“大概多少能够?”元邕笑道,“知道青鸾嫁妆颇丰,却是不够的,大概要十万之巨。”
青鸾扳着手指头数了数,兴奋笑道,“嫁妆自然是不够,加上楚王府的家产,是够的,楚王府的家产算你跟瓒借的,待你事成,要还给他。”元邕看着青鸾,伸臂将她揽在怀中,低低说道,“傻丫头,竟毫无保留。”青鸾趴在他怀中,“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元邕笑道,“我还没有求娶,就将嫁妆都送了我。”青鸾脸上现一丝赧然,“怀邕刚刚不是问我,答应不答应。”元邕的双臂一紧,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落在她唇上闭了眼道,“我爱煞了毫不矜持的青鸾。”
青鸾小心避开他的伤口,二人安静依偎着,许久青鸾问道,“怀邕,这几日作何打算?”元邕微笑,“这几个月身心俱疲,我们且在小院里歇一歇,等待东都的消息。”
青鸾嗯一声,元邕指指屋外,金定已闪身进来, “别想轰我走,我还得在此处看着你们,免得你们情不自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回头珍珠会骂我。”金定瞧一眼坐直身子的青鸾,“青鸾,拿竹子换珍珠吧。”
元邕摇头,青鸾已说道,“不可,将竹子交出去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元邕点头,“且稍安勿躁。”
金定奇怪看着二人:“你们二人竟如此默契,若老夫老妻一般。”
青鸾的脸腾得红了,红着脸看向元邕,元邕正抿唇掩饰赧然。
正无措相对,湛卢进来了,抱拳施礼禀报道,“珍珠被关进雁回馆,没有受刑,瞧见贺先生就扑上去哭,只说一句话,王爷,奴婢与公主走散了,好在乌孙太子君子风范,没对女子用刑,一句话保了平安,符离本是试探,好在贺先生机灵,认下了珍珠。”青鸾心中一松,湛卢又道,“赤谷城中有两股势力在寻找郡主,想来一股来自乌孙符离,另一股乃是大昭侍卫,属下欲派人前往贡布山东麓。”金定递过一支令牌,“拿着,省得你们寡不敌众,被活活打死。”
湛卢走后,金定张罗着换院子,说是不够住,元邕笑道,“倒是还有一所院子,住了十三名剑客,金定可要去?且此处僻静,不易引人注意,呆在此处为好。”金定看一眼青鸾,对元邕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主意,告诉你,休想。”元邕笑道,“我与哑仆一屋,金定看可好?”
金定说甚好,与哑仆将小屋收拾了,毫不客气将元邕轰了过去,元邕安之若素,倒是湛卢来访的时候大为不平,狠狠瞪了金定几眼,嘟囔道,“爷怎能住下人的屋子?”金定叉腰道,“不服?不服就打一架。”湛卢摆手,“好男不跟女斗。”金定哼一声,“皇帝在丈人面前矮三分,是以称为泰山,你以后也是一样。”
元邕听了笑对青鸾道,“这金定不光会打架,还会胡诌乱编。”青鸾笑道,“还会演练阵法,领兵打仗呢。”元邕点头,“青鸾是奇女子,结交的也都是奇女子。就算那芳菲,虽说心术不正,倒也颇有谋略。”
青鸾简短说起南星所言,元邕点头,“从嘉是我的学生,我了解他,芳菲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他这头风,国师可能解?”青鸾疑道,“哪位国师?”元邕一笑,“南星修为尚浅,自然是上一任国师,说是云游天下,说不定为从嘉寻医问药去了,毕竟他知道圣文皇后最放不下从嘉。”
有了南星的承诺,再加上元邕的推断,青鸾心中又多一分希望,正默然想着心思,元邕唇附在她耳畔,“是南星护送青鸾来的吧?青鸾这一路的经历,也跟我说说才是。”青鸾笑看着他,“心里又不自在了?”
元邕老实点头,青鸾略去南星身世不提,徐徐讲起一路的经历,听得元邕心潮起伏,将她圈在怀中道,“所幸运气好。”青鸾点头,“是啊,我又算什么奇女子呢,只是运气好一些,又总有贵人相助。”
严冬酷寒,又接连几场大雪,元邕在小院中闭门不出将养,青鸾安心陪伴,岁月静好,堪堪半月过去。
二人闲谈,或青鸾为元邕读书,又或元邕教青鸾下棋,下着下着青鸾手一挥,便摆起图案,又或者于喧嚣时起一支低缓的埙曲,青鸾低唱做和,唱着唱着元邕颓然垂手,“将我带得跑了调。”青鸾便得意得笑,“怪怀邕修为不佳。”
金定带着竹子在院后梅林间穿梭,取花瓣上的雪,称之为梅花雪,说是封入坛子埋入地下,待来年明前茶上市,煮茶最妙。
元邕摇头,“转眼又成有情趣的闺秀了。”青鸾笑道,“金定的母亲出身书香门第,金定自然也传承一些。”元邕松一口气,“也算有些女儿气,免得将来嫁不出去,守在青鸾身旁到老,我瞧见她就头疼。”
青鸾就笑,正笑着,湛卢进来禀报,“ 昨夜里东都有讯息传来,皇上下了圣旨,遣静王出使乌孙,明公子与周公子陪同出使。”
元邕的手紧攥成拳,青鸾看一眼湛卢,“静王是?”湛卢忙道,“二皇子元英。”
元邕拳头重重砸在榻沿,轰一声巨响,额头青筋都暴了出来,闭一下眼问道:“二哥身子病弱,难耐长途颠簸,有他们二人陪同,就算平安抵达,二哥也难耐乌孙苦寒天气。”
金定在旁道,“这静王受不得颠簸受不得冻,是个病秧子?”
☆、49。 手足
元邕倒不以为杵,微微点点头算是作答,起身便往门外冲去,头也不回道:“我骑快马日夜兼程,可在长安以东将二哥截住,让他原路返回,他可不用受严寒之苦。”
青鸾喊一声怀邕,元邕快步而走,青鸾追出院门,他已翻身上马,青鸾喊一声金定帮我,金定纵身过去,伸臂拦在马前,元邕锁眉瞧着她,青鸾赶过来,一手扶了马鞍,一手攥住他手放柔声音说道:“事已至此,怀邕莫急,冷静下来设法才是。”
元邕紧绷着脸,“青鸾,你别管。“青鸾摇头,“今日想走,就让马将我踩死再走。”
二人僵持许久,最终元邕命令湛卢带几名手下前往长安,铁青着脸下了马回了院中。
一日一夜不理青鸾,隔一日凌晨来到青鸾屋门外,隔着门看着她,青鸾微笑而出,“气消了?今日肯理我了?”元邕不说话,沉默一会儿方道:“二哥先天不足,娘胎里带出的毛病,腿不太好,出行要坐轮椅,平日呆在王府不出,读书写字画画,逢上盛大节日进宫,也是略略坐会儿应个景就告退。二哥好静,王府中的下人们走路都没有一丝声音,我每次去了就觉静得发慌,想耐下性子陪一陪二哥,二哥总笑说,你好热闹,不用陪我……青鸾,二哥是对我最好的人。”
青鸾点头:“如此说来,怀邕被俘,最着急的就是静王,想来静王出使乌孙,非是皇帝逼迫,乃是静王自己争取得来。只是若怀邕快马拦截,来回路上时日很长,我带来的侍卫我可约束,可怀邕手下的十三剑客,个个桀骜不驯,除去怀邕,他们谁也不服。赤谷城中一旦有变,只怕乱了章法,待怀邕回来,只能收拾残局。”
元邕嗯了一声,来到院中石凳上坐下,往青鸾身上一靠闭了眼说道:“十二岁的时候,皇后的弟弟看中了一家人的祖宅,那家的公子也爱看戏,常为我讲戏文,他的妻子身怀六甲,被国舅纵容下人马踏而死,公子眼睁睁瞧着妻子腹部破裂而亡,受刺激后疯癫,他的寡母与他栖身在城外的破庙,他疯癫后依然记得常去的勾阑,他依然认得我,他见到我竟然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直磕得血流如注,他眼前淌着血,大声喊着冤枉。我搜罗了证据,将国舅告到东都府尹,他们将一切罪责推给了下人,我不甘心,又告到刑部,刑部却说东都府尹断案无误,我恨极,故意策马在街上拦住他的马车,两相争斗中我痛殴他致残,皇后告到父皇面前,父皇命侍卫在紫宸殿外丹樨上对我施以廷仗之刑,并下旨往死里打,任谁不能求情,眼看我非死即残,二哥闻讯而来,趴在地上从丹陛阶往上爬,一直爬到父皇面前,摸着父皇的鞋面哀求,父皇已经有了一个残废的儿子,就不要再有一个了。父皇动容,我方死里逃生。”
青鸾捏着他手一根根掰着他手指:“怀邕小时候,是个闯祸精?”
元邕点头:“二哥母嫔早丧,父皇因二哥的残病,对二哥分外疼惜。每次我闯下祸端,都是二哥为我求情,那一次记得分外清楚,二哥是洁癖傲岸的人,因我于众目睽睽之下,那样屈辱得一阶一阶往上爬,爬到父皇面前时,头发散乱大汗淋漓,从未见过那样狼狈的二哥,受廷仗的时候我咬牙忍着,一声也没喊疼,看到二哥的模样,我忍不住哭了出来,从那以后,我就不轻易闯祸了,我更加沉迷勾阑,放下皇子之尊登台演戏,我收留身手不凡的死囚,对他们施以恩惠,让他们为我所用,派他们去做我想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
青鸾抚着他手背笑:“偷偷摸摸干坏事。”
元邕也忍不住笑了:“青鸾现在不揪自己手指了,改揪我的手指。”
青鸾没听到一般继续揪着:“怎么没听怀邕说起过太子元宁?”
元邕咬了牙,“不提他,提起他就作呕。”青鸾笑道,“那便不提,据说怀邕的外祖家十分显赫。”
“显赫个屁,不过仗着祖荫博个盛名。这会儿母妃定是彷徨无计,日日在父皇面前哀哭,父皇心烦就躲着不见她,外祖父定是捋着长须,忍,忍字头上一把刀,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切且等皇上定夺,两位舅父定是没头苍蝇一般四处奔忙,三台六部都窜一遍,说上话的说不上话的到处托人情,忙而无功还添乱。”元邕叹口气,“青鸾,这些就是我的至亲之人,再说说我,手下无一兵一卒,府兵都是没人要的老弱病残,每年那些俸银,养着这些剑客,还藏着几位谋士,捉襟见肘,要兵将无兵将,要银两没银两。我要夺取太子之位,是不是个笑话?”
青鸾笑道:“要什么没什么,才无人提防,好事。再说了,有你,还有我。还愁不成事吗?”
元邕就笑,笑着倾身而来吻她的面颊,低低说道, “除去我自己,没人对我有信心,青鸾是头一个。”青鸾仰着脸儿,微卷的睫毛如蝶翅一般翕动,轻嗯了一声,“我楚青鸾是挺讲究的人,庸人入不了我的眼。”
元邕的唇刷过面颊移至她唇上,试探着,蜻蜓点水一般轻啄,那夜里骤然见到她,惊怕狂喜之下失了理智,曾野蛮得攫取她的芳香,冷静理智下来却怕惊扰了她,心里渴盼得要命,却硬生生忍着,反倒客气疏离,顶多握着她的手,聊慰对面也相思的情怀。
还有那金定,目光如炬盯着,说是不许乱来,唇贴着她唇,“青鸾,可以吗?”青鸾低低嗯了一声,手臂环住他的颈项,喜悦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