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娇-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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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今白哈哈大笑,拿着扇子愉快的踏入大堂:“丁管家也瘦了,我不在王府多亏了你。”
丁管家叹了口气:“比之王爷,我们待在府里都是享些清福罢了。”
当今圣上乃是藩王夺位,自然知道王侯身边的禁卫军是多么大的威胁,于是刚登上皇位便削去藩王的兵权,还好朱今白有丁管家护着,名义上将禁卫军交给紫禁城,背地里在自己所属的封地里早就栽培了自己的势力。
如今皇上年岁高长,政事也不如从前那般上心,朝堂中的公文批要大多都交给了身边的掌印太监。
虽然这听起来荒谬,可皇帝也有皇帝的考虑。将朝政大权不论交给谁他都觉得不安,唯身边的太监颇为得信。他觉得太监都是无根之人,荣辱都记挂在主子身上,自己抬举他,他们必将一颗红心掏出来任劳任怨。
皇帝这样想倒也不错,可他忘了那群宦官做狗做久了,在人面前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久而久之,也越发的作恶起来。趋炎附势是他们的本性,枉陷忠良是他们的职责。
顺天府的官员们早就恨他们恨得牙痒痒了,可还得弓着身子装孙子。太子身出正统儒家,对这些宦官自然看不上眼,于是对他们百般刁难,宦官们也不是个软柿子任凭他们拿捏,一时之间顺天府竟然出现东宫与东厂对立的奇景。
许是在太子这边吃了亏,东厂掌印为了自己以后的前程早就暗地和小狐狸襄阳王有了勾结。
于是,便将太、子党贪污受贿的折子拿了递给朱今白。
他们不是不扳倒太、子党,而是如今还不是时候。
六皇子、八皇子、十二皇子如今年岁都小,背后的世家势力也未成气候,若是此时东宫出了什么事,皇帝必先怀疑襄阳王。
所以如今朱今白只养精蓄锐,做出一副闲散逍遥的样子好让各方的势力收敛心思。
官场上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久而久之让人身心疲惫,幸而王府里是个安乐窝,倒是能彻底将紧绷的神经放下来。
朱今白爱喝红梅残雪烹的茶,丁管家煮了给他捧了一杯。
一杯热茶下肚,朱今白方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他端着杯子,发了会儿呆,忽然同丁管家道:“丁伯,我这次出去遇到了一个人,也不是这次才遇到,而是这次才感觉不一样。”
丁伯想了想,才问:“是男人还是女人。”
朱今白放下杯盏:“一个女人。”
“王爷是喜欢她么?”
朱今白摇摇头:“我不会喜欢那么笨的女人。”
她好像有点笨,也不是很笨,就是有些傻,傻的朱今白有时觉得好笑。
丁管家看着自家王爷那双迷惘的眼,心里暗自思忖,若非王爷对人有意连自己都未发觉。
于是他垂眸提了句:“不瞒王爷的话,奴才如今年岁已高,对于王府中的颇多事宜已然力不从心,王爷。”他说着,小心去观察自家王爷的脸色:“娶个王妃回来?”
朱今白捧腹大笑:“丁伯,如今你也同皇兄一样,对我催婚了么?”
丁伯尴尬的扰扰脑袋,不知该怎么接话。
朱今白的神思却清明了:“我大概是有一点喜欢她吧,觉得她笨,她单纯,可是这样的女人作为我的妻子却是不够格的,更何况她还不喜欢我。”
朱今白的声音平淡的好像再说别人的事一般。他沉默的坐了会儿,丁伯坐在他身边也紧闭着嘴。
有时候,在王爷面前寡言比多话更加的适当。虽然王爷从小是由他照看长大的,可这么些年来,王爷再想什么他也不懂。
可他知道,王爷还是那个王爷,那个小时候会牵着他粗糙的手去买糖葫芦的那个小团子。
王府里没有女人,等丁伯走后,冰冰凉的石板和暗沉的让人发闷的朱红色墙体更让朱今白觉得闷的慌。
他心里不听话的长了根刺,他想拔、出来,可又觉得自己拔出、来了便算是朝那个傻女人认输,他在想,自己对她的兴趣能走到那一步,若真到了非她不可的那一步,他会不会如往日那样理智毫无留恋的抽身出来。
暮色暗下去,黑密的树和影子黏成一团,晦涩难清。朱今白一个人提着灯笼走到王府的一间小厢房,里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鎏金鸟笼,笼子里有一团雪白的生物。见到动静,咕噜一声从笼子的横栏上跳下来,歪着脑袋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雪鹰没有翅膀,抑或说它从来了王府那夜起便不能有翅膀。
因为朱今白不喜欢它不受控制。
*
石榴听到跫音渐起,猛地回头却看见一张平凡无极的脸。
原来是姚坦之,见石榴站在凉亭里,也是愣了下连脚都忘了落。石榴见他手里还握着一卷书,于是收敛起自己表情,朝他笑一笑便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姚坦之本就是家中庶子,不甚讨喜,如今有了来山上看学的机会还是大哥不要的,于是他格外珍惜,希望能一举考上进士,好让娘亲在府里长长脸,少受些苦。
奈何天资有限,他每日勤学苦读还不如江鸣鹤那种不走心的半吊子货,于是心里又急又气,寻了午息的时间瞧山中凉亭不错便来温书。
不巧遇到了任家的小姐。他长叹一口气,也不怪江鸣鹤调戏她了,即是自己这个榆木脑袋看见她这张脸也会觉得心神恍惚。
可恍惚又什么用?他这种身份还是好好读书才是正事。
龙找龙,凤找凤,乌、龟找只鳖亲家。
至于他啊,以后还是在水塘里捉一只王八回来才是对的哟!
**
任府。
刚下了朝,任施章来不及喝一口贞娘倒的茶便连忙赶上回春堂。前些日子天气变坏,任老爷子伤了风寒,如今正躺在小塌拥着狐裘抖着烟斗。
见任施章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浓眉一皱:“又出了何事,瞧瞧你,出息!”
任施章脸色咔白,额上漫了层汗,“爹,不是我慌张,只是孩儿不得不慌张。”
任老爷子弹弹烟灰:“怎么了?”
冯管家拿来马凳便带着仆人退下了,任施章坐在那喘了口气才道:“爹爹可知朝里有个姓孙的言官,一向以口舌犀利纳谏而闻名。”
任老爷子“恩”了声,这人他认识,空有一肚子的学问,可人情练达都塞回娘肚子里去了,得罪了不少人,以后怕是不好过。
任施章说道:“他死了。”
任老爷子冷哼一声:“他往日那般样子有此般苦果也是正常。”他想了想,问道:“是皇上受不了他诛了他九族。”
“不是。”
任施章舔舔唇,好像能回想起同僚所说的惨景:“没有人知道是谁杀的。那日休沐,孙言官约了交好的同僚一道在酒楼里喝酒,时至元中都没见他来赴宴。孙言官一向守时的很,哪里出过这种事故。于是那同僚便去他府中看看到底出了何事。一进府但觉周边异常寂静,府里除了地上腥臭的血滩,一个人都没看着。”
任老爷子这才正色,放下烟斗,说道:“化尸水。”
“化尸水?”任施章喃喃的重复,不敢去深想其中的含义。
任老太爷推开狐裘,从小榻上站起来,任施章连忙撑着他胳膊,只见他握笔起了封文书,唤来鸽子不知寄于谁。
待这一些都做完,他才慢吞吞的走回小塌,沧桑道:“这顺天府有人沉不住气了。”
任施章听罢,心里咯噔一声。老爷子为官多年,自然比他看的深看的远。这顺天府的太平日子终究要结束了。
任老爷子坐回小塌,沉默片刻才道:“如此也好,石榴和霁月二人在山上读书习字,倒是能避开祸患,传令下去,纾解家中奴仆,施章,我们也得打一场硬仗咯!”
作者有话要说:
看出来没有,朱今白和石榴的未来已经隐晦的揭示了
第20章 误桃园
这一年顺天府的冬天迎来第一场雪,大片大片的棉絮从高高的天空中坠下,落在褪了色彩的山头、冰凉污秽的街道以及亮黄的琉璃瓦上。一切冷的热的都窝在白雪里,倒是有些看不清事物原本的轮廓了。
孙言官满门被灭口,即使各级官员一再三缄其口,可风声却像长了毛一样四散出去,论谁都拦不住。
圣上大怒,天子脚下竟然还敢发生如此大案,那贼子既然有这样大的胆子,是不是那天也能毫无声息的潜入紫禁城威胁他?
任施章前几日将府里多余的家丁散了钱纾解出去,崔贞身体又不大好,老爷子年事已高,家中朝中的大部分事情都落到了他的身上。才短短几天他脸上的法令纹就变得越发生了,可还好他生的不差,这般看过去也只是感觉更沉稳了些。
皇上坐在蟠龙椅上,看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任施章身上:
“施章。”
任施章提起精神,拱着笏板:“臣在。”
“你身为大理寺卿,理应和五部一同负责顺天府往来人群的盘查,如今在你眼皮子地下出现这样的事,是不是你的失职?”
这指责有些没有由头,可皇帝要宠幸谁、要鞭打谁,谁敢反抗?
话语一落,任施章和五部尚书跪在地上,额头磕到地上:“臣有罪。”
皇帝越过他们,任他们跪着,看向朝堂中神色有些萎靡的襄阳王:“襄阳王,你自接任蜀州城之后,可有政绩?不待在那里好好调研民情,三天两头便往顺天府里面跑,能做出什么东西出来?”
朝堂寂静,今日皇帝这番倒是有些迁怒的行径了。襄阳王冬日回京,即是为了祭拜他的母妃,这事早就禀告给皇帝了,可他今日又拿出来训斥他。
好在在众臣的眼里,襄阳王是个闲散王爷,耳根子软,皇帝骂就骂呗,他听着便是了,也不做过多辩解连脸色都未曾变过。
如此往来敲打了朝堂里差不多半壁臣子,皇帝才回头对跪在地上的任施章及五部道:“也罢,朕老了现在倒是念旧的很,如今站在这里的臣子多是些新面孔,看着你们陪朕走过这么长的岁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都起来吧。”
众人暗松了口气,任施章撑着膝盖还没站起来,便听到皇帝又道:“延文、任施章,朕着你们二人去调查孙言官满门被灭门一事。延文你去实地好好学学,把你这刺手的性子好好给朕磨一磨。至于任施章,便借此将功赎罪吧。”
“臣领旨。”
“儿臣领旨。”
下朝后,顺天府的雪还未停歇,驿道上的积雪已被宫侍们清理干净了,任施章呼了口热气,细凝的水珠顺着风往天空中飘远。黑云压城让人压抑阴郁,而在苍穹的远处却可看到透明的白色。
凤岭山从天空至山野上下浑白,树枝上落下簌簌的积雪,踩在脚底咯吱咯吱的响。今日的课大儒让学生们拿着书坐在山头的空场里,大雪落在人脖子里是一种打着哆嗦的冷。
众人一边发抖漆黑的眸子盯着最前方的大儒,只希望他能早日让他们回琉璃塔拥着炉火。就算是让他们多抄几本书也是乐意的。
今日天冷,石榴穿着狐裘,手里抱着汤婆子,因为惧寒,她将脖子缩在斗篷里,只露出一双秋水眸子盯着大儒。
任霁月站在她前侧不远,像是不知道冷似得,只穿着薄薄的一层单衣,他的后颈白的厉害,凑近了看还能看到战栗的鸡皮疙瘩,可他自个儿却浑然不觉似得。
石榴轻轻凑过去,站在他身侧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小叔叔。”
任霁月回头,但见白狐裘中的石榴娇嫩的像天山上的花似得,心神一乱,抿紧了嘴扭过头去。
石榴撇撇嘴,伸出手揪了揪他的袖子:“小叔叔,你穿这么少冷不冷啊。”
任霁月的胳膊发麻,手比脑子反应的更快,他打开她揪在袖子上的手,自己都愣了。
石榴不察会被这样对待,痴了一下,便知他心情不好,不该来招惹他。可自己又没做错什么怪委屈的撇撇嘴,磨了磨脚便要磨蹭走回去。
任霁月想说什么,可喉咙里却像堵了团铅块,上不得上下不得下,一时心潮涌起,一个浪头把他不知卷到哪里去,他看着那娇客走远了,微握紧拳头,将心里的荆棘给按了下去,即使胸室里被刺了个鲜血淋漓,也只装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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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仕廉程子衣外面披着鹤氅,独立高山之巅,宛如谪仙般遗世独立,白云缭绕,初雪晴空,欲要羽化登仙。
他睁开,眸子如清泉一般明澈,他环顾场中所立的学子,见他们手中皆拿着书卷,忽闻道:“诸位山上已有一月有余,可曾学到什么?”
一月时间太短,至多能将四书五经过一遍,至于肚子里的墨水还是如以前那般浅浅的一层。
任霁月细细思索,心想大儒为何要这样问,他这样问又是为下面的什么问题做铺垫。
而姚坦之听了大儒的话,只觉得背后汗蹭蹭,他读书的天赋颇浅,来了月余比之同生真是羞愧的很,不知半年后的科举考试能不能中个进士回来,若是不成他都不敢想以后该如何是好。
石榴离姚坦之挨得很近,看见他脸色苍白也觉得可怜的紧。她们女孩儿还好,既然不用踏入仕途,大儒教书讲学只期望让她们别做个睁眼瞎,识个字罢了。谢婉之这些日子迷上了刺绣,她本来对读书就没什么兴趣,上学学习只是想多结识一些公子,表现出自己贤惠的一面,以后婚事啊也有个着落。
她身边的女孩儿大多都这样想。石榴目标和她们不同,倒是生了隔阂。每日石榴在琉璃塔中看书时,不少人暗地里酸她。
难道她这般还想当个状元不成?
石榴听了只当没听见。她想结识顺天府中的关系网靠她这种身份大概不行。她自己若是学不成个什么,必也入不了那群公子哥们的圈子,于此从哪知道哪些小道消息来避开未来的祸患?
宋仕廉见众人神色迥异,心中了然,他侧了侧脸,身边的侍从拿着托盘,定睛一看里面笔墨纸砚应有尽有。
侍从们将其发送给了各位学子,宋仕廉才道:“如今大雪下的正好,你们便以此写一篇为官之道。”
话语刚落,众人皆炸开了锅。在室外,没火裘,每个人的手都冻得肿了,哪里好能拿起笔好好写字?再说了,以雪为题论为官之道?雪本是自然景象,历朝历代些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