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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丞相大人金安-第58章

小说: 丞相大人金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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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护卫没再迟疑,将棺盖移开。
  沈令安只看了一眼,便觉得眼前一黑,脑子似轰轰作响,那里面的尸骨残缺不堪,血肉模糊,几乎成了肉泥状,哪里还能看出人样?也就只能靠那衣服稍作判断了。
  沈令安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心中的剧痛一浪高过一浪,他的手重重地扶到了棺材上,努力平缓自己的呼吸,可下一刻,他就再次昏了过去。
  “大夫,主子如何了?”沈缺站在床沿,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沈令安,有些焦急地问道。
  短短几日,主子便消瘦了一圈,面上毫无血色,实在令人担心。
  “沈相大人这是心病啊,忧思郁结,气血攻心,小的可以给大人配几副静心安神之药,但未必有效。”大夫颤巍巍地道:“若要大人药到病除,还是得解开心结为好……”
  沈缺脸色郁结,主子这心结,只怕这一生都难以解开了……
  “赵大人,你说这可如何是好?”沈缺看向一旁的赵煜,问道。
  赵煜叹了口气,“沈夫人遭此大难,沈相一时无法排解,也实属正常,如今也只能希冀沈相自己扛过来了。”
  “夫人死得太惨了,主子只怕这一生释怀不了了。”
  “以沈相之心性,即便无法释怀,也应当很快振作。”
  身上背负太多责任的人,也没有资格颓废下去。
  果然,如赵煜所言,第二日,沈令安醒过来之后,似乎便变了个人,沈缺起初还小心翼翼地看着沈令安,生怕他一不小心又吐了血,可沈令安只是盯着屋顶沉默了会儿,便神色如常地坐起身。
  “吩咐下去,今日回京。”他的声音仍然有些嘶哑,“本相此番所受之苦,他日定当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沈相有此想法,下官由衷感到高兴。”赵煜在这时候走进来,听到沈令安的话后,不由笑了笑,“回京之后,下官将送沈相一份大礼,助沈相早日查出那暗处之人。”
  “此番多谢赵大人带兵相救,否则本相只怕九死一生。”
  “这朝堂上若是少了沈相,岂不少了太多趣味?”赵煜勾唇微微一笑。
  沈令安也挑了挑唇,原先冷漠的眼底如今更是添了丝丝阴冷诡谲,一身杀气纵然已经收敛几分,却仍是让人胆寒。
  沈缺看着沈令安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难过,他知道,主子是要大开杀戒了,主子开杀戒的时候其实并不少,他不会大惊小怪,可是他一想到夫人在时主子曾有过的柔情,便有些黯然神伤。
  他知道,那些再也回不来了。
  “沈缺。”沈令安站了起来,道:“带上夫人灵柩,随我来。”
  十一月的天,已经凉意森森,沈令安一出门,便有大雨倾盆而下。
  沈缺站在尹家陵园里,看着前方的一块块墓碑,以及正在面前空地挖墓穴的护卫,沉默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主子,夫人灵柩,不运回京城吗?”
  沈令安没有回答他,只是透过重重雨帘,看着那些护卫挖好墓穴,道:“将夫人灵柩抬下去。”
  沈缺犹豫了会儿,终究还是依言照办。
  待孟竹灵柩落进墓穴,沈令安捡起躺在地上的一把铲子,亲手将那些土填了回去。
  “不要动!本相自己来!”沈缺和余下护卫正欲帮忙,沈令安已经呵斥道。
  于是,一群护卫便站在一旁,看着沈令安一铲一铲地将那些土洒到灵柩之上。
  倾盆大雨之中,他浑身都已然湿透,可他似乎浑然不觉。
  过了许久,他终于停下,让护卫抬过来一座无名碑,立在墓前。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孟竹的墓,开口道:“回京之后,便称夫人染病在身,无法见人,岩州之事,尽数封口。”
  “是。”
  “走。”沈令安说着,便转身跨上马,往城中方向走。
  路过山湖之畔时,他的目光朝那湖中竹屋看了一眼,然后便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突然,他拉住了缰绳,停了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离竹屋不远的长凳上,脑海里不知为何便出现当时了坐在长凳上的那对男女。
  当时……那个女子突然站起身,却跌倒在地,她看着的,是他的方向,而她的手,似乎也在朝他的方向伸着。
  若那女子只是不小心摔了,为何会有那样的动作?
  她身边有人,若是要求救,也应当是和身旁那男子求救。
  沈令安突然从马上跃了下来,快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那女子摔倒的痕迹早已消失,什么也看不出来,
  突然,他的目光落到了草地上的一株草叶上,那叶子有别于旁边的草,更奇怪的是,上面有一片叶子似是被人强行撕扯了半张。
  他闲来无事时曾看过孟竹的医书,那是一株药草,有轻微解毒之效。
  电光石火间,沈令安又想到了那日在道路上看到的那辆马车,他的双眼再次泛红,咬牙道:“派人去查,夫人出事那天白天,坐马车来过山湖之畔的男子,从岩州城内查起,此人带着一女子,两人均非岩州之人,更是刚刚入城不久,那女子也许身体抱恙,出入皆由那男子抱着。”
  “是。”
  沈令安的双拳紧紧握住,眼中有痛色一闪而过,那女子,一定是孟竹!
  可笑的是,她向他发出了求救信号,他却眼看着她被人带走!
  当时她被人带走时,身子微颤,似在哭泣……
  沈令安的身子微微一晃,突然便明白了那人的诛心之处。
  那“尹思安”自称体内有奇毒,时常发作,一旦发作,便痛不欲生、更无力行走,那时“尹思安”便是奇毒发作,可她偏偏又想去门外坐坐,他便只能抱她出去,又给她喂了缓解毒性的汤药。
  他知面前之人是自己的“姐姐”,才这般悉心照顾,可若毫不知情的孟竹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而当她们二人同时陷入危险,他又因“尹思安”弃她不顾,她心中,又该如何联想?
  沈令安已痛得麻木的心,再次涌起排山倒海的痛楚,痛不欲生,莫过于此。


第85章 
  京城; 沈令安一行风尘仆仆地回了府,待他一进府; 接到消息一直等候在相府的林青壑便和绿袖、明俏一道奔了出去。
  “沈相; 阿竹怎么样了?”林青壑一奔到沈令安面前便匆忙问道。
  等她问完才赫然发觉沈令安有些不一样了,他风尘仆仆归京,脸上有憔悴之色并不意外; 可意外的是; 他似乎消瘦了一圈,仿佛生过一场大病。
  一身气息越发阴冷可怖,眼底的漠然更是让人心惊。
  不该是这样的,在他与阿竹成婚后的这段时日; 他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了,不再像是一个为了复仇而活的活死人; 有了温度、有了柔情、还有了笑意……
  可现在; 他比从前的沈令安还要让人觉得害怕。
  林青壑的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白了脸,目光直视沈令安的眼睛,颤着声道:“令安,你告诉我,她没事!”
  “沈缺,小姐她到底如何了?”明俏不敢问沈令安; 跑到沈缺面前; 急切地问道。
  “主子; 夫人如何了?”绿袖看向沈令安; 声音有些微微发抖。
  “死了。”沈令安漠然地说了一句,便大步往里走去。
  在场的几人皆是一震,林青壑率先反应过来,冲上前去,抓住沈令安的手腕,红着眼道:“沈令安,这个玩笑不好笑。”
  沈令安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沈缺却哽咽着出了声,“林姑娘,夫人她,她真的遭难了……”
  沈缺话音刚落,明俏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都怪我,没有陪着小姐!都怪我!”
  绿袖更是跑到沈令安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哽咽道:“奴婢有负主子所托,愿以死谢罪!”
  沈令安的脸色丝毫没有波动,面无表情地道:“此事你们知道便可,本相会对外宣称她染上疾病,无法见客。”
  “为何?”林青壑问道:“她的灵柩呢?她若真遭了难,你不应让她入土为安吗?”
  “待我为她报仇雪恨,自然会为她风光下葬。”沈令安说着,甩开林青壑的手:“你便当什么也不知道,莫要坏了我的大事!”
  林青壑怔怔地看着沈令安消失的背影,她深吸了口气,看向沈缺,“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主子被人算计,眼睁睁看着夫人坠下悬崖,我们在悬崖下搜寻多日,只找到夫人残缺的尸骨。”沈缺眼睛通红,简单地说了下,他没有告诉林青壑,沈令安是因为先去救了假安妃,才错失了救孟竹的时机。
  那不是主子的错,他已经足够内疚,不能再让主子因此招致林姑娘的怨恨。
  听了沈缺的话,林青壑眼中的泪一下便涌了出来,而旁边的明俏则哭得更是伤心,绿袖亦是一副失魂落魄、无声流泪的模样。
  林青壑捂住脸,任由泪水流淌下来,她简直无法想像,那个善良娇柔的女子竟会遭此大难。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哽咽着问道:“害她的人尚未找到?”
  沈缺摇了摇头。
  “所以沈相是想引蛇出洞?”林青壑一向聪明,联想到他之前说的话,问道。
  “主子应是有此意。”
  “好,若找到了凶手,务必告知我!”
  “小姐死了,小公子可怎么办?”那边的明俏哭得泣不成声,抽泣着问道。
  林青壑的心里难过地发酸,是啊,小殊儿才七个月大,这么小便失去了娘亲,待他长大了,该多么难过?
  “我们去看看小殊儿。”林青壑强行忍住眼泪,道。
  绿袖也站起身,跟林青壑和明俏一起朝小殊儿的房间走去。
  过了会儿,三人突然在院子里停了下来,透过敞开的房门,她们看到房间内抱着小殊儿的沈令安,身上仍是那件风尘仆仆的衣袍。
  只见他双手夹在小殊儿的腋下,将他举至自己的面前,脸上的神色是出奇的温柔。
  小殊儿许久未见到沈令安了,但是却还记得这是自家爹爹,见爹爹将自己举起来,脸上还多了拉渣的胡子,不由蹬了蹬小短腿,咧嘴咯咯直笑,还试图伸手去摸他的胡子。
  沈令安看着小殊儿高兴的模样,弯弯的眉眼似有孟竹的影子,他的眼眶突然便湿润了,温柔又郑重地在小殊儿的额头亲了亲,虔诚宛如信徒。
  “小殊儿,爹会保你一生,平安喜乐。”沈令安轻声道。
  林青壑捂住嘴,再次无声地落了泪。
  幸好,幸好还有小殊儿……
  阿竹,谢谢你,谢谢你给他留下了小殊儿,让他不至于一无所有,让他即便悲痛如斯,仍还保有一丝温情……
  而此时此刻,一间简陋的医庐里,一个浑身缠着细布的女子终于缓缓睁开了眼,只见那女子一张娇艳的脸蛋此刻惨白如纸,一双杏眼茫然无措,像一只迷途的羔羊。
  正是孟竹无疑。
  就在这时,一个圆咚咚的脑袋瓜子凑到了孟竹面前,那是个胖乎乎的男孩,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年纪,脸上肉呼呼的,偏偏一双眼睛没有被脸上那些肉淹没,又圆又亮。
  “白翁!小六!她醒了!”小胖子突然露出了一个笑脸,大喊了一声。
  小胖子话音刚落,外面就冲进来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与小胖子一般的年纪,只见她冲到孟竹面前,双眼亮晶晶地问道:“呀,仙女姐姐,你醒了呀?”
  紧跟着小姑娘进来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他走到孟竹面前,笑道:“姑娘醒了便好。”
  孟竹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嗓音干涩难当,“我,我是谁?”
  话一开口,她便发觉全身都在隐隐作痛,身子像是被掰碎了一般,每一寸都泛着疼。
  那叫小六的姑娘听了,眨了眨眼,看向小胖子,“阿胖,她是谁?”
  阿胖眨了眨眼,看向老翁,“白翁,她是谁?”
  老翁翻了翻白眼,恨铁不成钢地问道:“救她回来的是你们,你们俩问我她是谁?”
  阿胖和小六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向孟竹,异口同声道:“不知道。”
  孟竹:“……”
  “我知道了,你叫十九!”阿胖挠了挠头,突然笑嘻嘻地开口道。
  孟竹一脸疑惑地看着阿胖,他不是刚刚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怎么突然又说她叫十九?
  “因为我们把你捡回来的那日是十九呀!”阿胖解释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十九姐姐,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吃的!”小六已经默认了这是她的名字,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
  老翁看了眼孟竹,道:“十九姑娘,你除了想不起自己是谁,可还记得旁的?”
  孟竹努力地回想了一把,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像是塞了一团白雾,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过了许久,她茫然地摇了摇头,她什么都不记得。
  老翁倒是丝毫也不意外,了然地点了点头,“看来是摔坏脑子了。”
  孟竹:“……是您救了我?”
  “是你自己运气好,从这么高的山崖上摔下来,旁人都摔成了肉泥,独独你砸到了阿胖种在峭壁上的烟丝草上。”
  不知为何,听到烟丝草这名字,孟竹的脑海里便下意识地浮现了烟丝草的形状,那是如丝般细的草叶,只能种在峭壁上,一颗种子便可长成巨大的一团,坚韧柔软,磨成药粉有安神降火之用。
  原来,竟是这烟丝草为她挡了一劫吗?
  “不过,虽然这烟丝草虽然免了你一死,但你全身的骨头却碎了许多,这也是你现在会觉得全身疼痛难当的原因。”老翁说道。
  孟竹的脸色骤然一白,骨头都碎了?那她与废人有什么两样?
  “姑娘莫慌,老朽旁的不行,这歧黄之术却是略通一二,只是姑娘若是想要这一身骨头重新长好,只怕得吃点苦头了。”老翁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
  “我不怕吃苦,还请老伯相救!”闻言,孟竹连忙道。
  “你叫我白翁即可。”老翁笑了笑。
  “白翁?”孟竹重复了下这两个字,不知为何,觉得分外耳熟,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十九姐姐,粥来啦!”伴随着小六的声音响起,只见她端着一碗甜粥冲了进来,笑嘻嘻地看着孟竹,道:“你还不能动,我喂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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